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心脏猛烈地收缩起来,手心出了一层汗,我身体里突然升起一股惊人的寒意。

黄毛看了我一会儿,疑惑地说,你怎么了?脸色怎么这么差?

我浑身的肌肉都不知道要怎么动,半晌,木着舌头,我……我给家里打个电话。

我又急又怕,慌慌张张地掏出手机,按了朱丘生的电话,是一串忙音。

又拨了家里的座机,没人接。

我捏着手机,从走廊一头踱到另一头。最后打了通讯录上的一个号码。

喂,请问是刘老师吗?对,是我,我是草生的二哥,我找下草生。

电话对侧响起一阵窸窣声,然后我的嗓子哽住了,所有的侥幸都被击了个粉碎。

草生哭了。

从小被我们摔在沟里长大,脑袋被树根喇出个大口子还能一边蹿血一边啃蹄膀的朱草生哭了。

她在电话对侧难以抑制地抽噎着,吐出一些断断续续的字词,被我的耳朵吃力地吃进去。我们来不及多说什么,监考老师就拍了我的肩膀,同学,请马上关机进场。

我的脑子被她哭声塞得又满又涨,数学符号变成蚂蚁,变成蚯蚓在卷子上扭动,就是不进脑子。我不知道自己在卷子上写了什么,神经全搅成了麻,乱糟糟的一片,解也解不开。

收卷铃一响,我把卷子往讲台上一拍,立刻飞奔去了火车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