定下来吗?
定下来。
什么时候啊?我笑着看着他,心里的喧嚣声,让他的声音都不清了,但我说,我去喝喜酒。
下个月初二吧,好日子。他说。
眼前一片白,连骨头缝都在疼,我疯了一样扑过去,把朱丘生狠狠按在地上,掐住他的脖子,掐得他开始翻白眼,干呕。我一边掐他一边哭,我说下个月初二是吧?下个月初二是吧?你死,你快死,你不许活到下个月!
我听到耳边传来呜咽声,撒旦的低语让我处在一种病态的亢奋里,恶魔在我脑内说话,他说你哥要跑了,你哥要离开你了,他不要你了,快杀了他吧,杀了他,吃掉他的肉,喝干净他的血,他就是你的,就是你的了。
朱丘生的手死抠着我,死命挣扎着,我看到他因痛苦而突出的眼睛,他那双黑漆漆的眼睛盯着我。我好爱他黑亮的眼睛,我该扭断他的脖子吗?看着他难受的样子,我又不可控地难过起来,他看起来很不舒服,我的本意不是让他疼啊。
我一泻劲儿,松开他的脖子,手指离开的地方出现了可怖的掐痕,像乱扭的蜈蚣……我俯下身吻他,我说哥,对不起,我是不是把你弄痛了?
对不起啊,不要不理我,别扔下我……
他剧烈地喘息着,像要把肺咳出来。朱丘生从地上坐起来,一手捂着自己的脖子,一手狠狠把我推开,我被他撞在树上。
他的声音风箱一样沙哑,声带撕扯着问我,发什么疯?!
发疯?我有发疯吗?可能是有一点,不算很多,我只是太难过了……嗓子眼里涌上一股腥甜味儿,他突然变成了模糊的一片,大概这十五年都是梦吧?是梦吗?我醒之后,或许能回到八岁的时候吗?
没有朱丘生,我会经历什么?我会死在井里吗?我会变成火刑架上的焦炭吗?狼的牙齿会刺穿我的皮肉,喝干我的血吗,我会变成山涧里被秃鹫吃剩下的骨头吗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