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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在高铁头等座东瞄西瞄,心说我之前来的时候还是绿皮火车硬座票呢。罗明说,卢总,你好歹是个总了,有钱有貌的,别整天抠抠嗖嗖地露怯。头等舱坐起来,豪宅买起来,豪车开起来,年轻貌美的男男女女约起来,别整天整的和苦行僧一样。

我转过头,瞟了他一眼,示意他:我没那种世俗的欲望,让我感兴趣的只是赚钱本身。

罗明又被我浇了盆冷水,叹了口气,点了点我布兜——那里经年累月揣着一盒烟。

傻帽儿,他低声说,你闻味儿也别闻北戴河啊,那烟不好的。

我的指头在口袋边摩挲了下,习惯二十一天就能种下,二十一天就能改。但要是持续了十数年,那就不只是习惯了。它是已经愈合的伤口,平常的时候安安静静,一到阴雨天隐隐作痛,痛到骨头缝都阴冷。

习惯能改,但本能是改不了的。

我们和张老师约在湖都大学门口的咖啡馆,罗明说张老师还在读博呢,兼职做辅导员。我和罗明坐在靠窗的隔间里,大概五分钟左右,门开了,进来个青年男人。

来人长得很斯文,米色的长大衣,鼻梁上架了个金框眼镜,精致到让人感觉每根头发丝都精心打理过。他眼睛弯弯的,看着很面善。

这是张老师,罗明介绍,这是卢总。

我上前一步主动伸出手,张老师好,我叫卢子卯。

张老师静静地抬头打量我,回握住我的手,没放。我想抽出来又觉得不礼貌,偏头看罗明,罗明居然在憋笑。

什么情况?

张老师突然捏了我手一下,歪头道,卢总,我是张文彬。

我惊呀,他的变化不可谓不大。高中毕业的时候他才一米六几,现在像抽开了条儿,风度翩翩,气质儒雅。我想起他的“卷王故事”,不禁好笑,抱歉道,嗷,你是小学委,这么多年了,变化可真大,我都没认出来。叫我名字吧,什么卢总的,听着别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