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的泪撑不住流了下来,顺着眼角,打湿了耳朵头发。
他在摸我身上的疤。
我一下子卸了力,直挺挺地躺在床上,由着他摆弄我。我的嗓子哑着,声音像漂泊在天外,我说哥,这是你咬的,这辈子都消不掉。不管是谁看见我的身体,都能看到。我轻轻地笑,要是我跟别人好了,谁会不问啊?你要我怎么答?告诉她这是我哥给我咬的吗?
空气中响起低低的啜泣,是我的声音,朱丘生依然像个雕塑一样压在我身上。他的手不动了,热力顺着掌心一点点传到我身上。
我感觉自己的魂魄都被他烫伤了。
都怪你,我哭着说,都怪你,哥。我喜欢不上别人了,你让我这辈子都只能有你一个人了,我只能用这种卑鄙的、无耻的、下三滥的手段,但是你要是实在不爱我,我其实也没办法。从小就是我追着你,现在还是我追着你,我一点选择的余地,一丁点儿主动权都没有!全他妈的被你没收了!
没有选择的,我只好爱他,我只能爱他,我只会爱他。
我哥在我心脏种蛊,太毒。
我的目光贪婪地舔舐过他的轮廓,他是上好的烈酒,而我体内缺少乙醛脱氢酶,年少的时候沾了一口,就轻而易举地醉死在了他身上。我重重地叹了口气,我说,哥,我不逼你。只要你说一句,说一句你心里没我了,说一句这三年你有别人,说一句往后我是死是活你都不想知道,都和你没关系了……我立刻就走,再也不出现在你眼前,只要你说一句。
你说啊,哥。你说啊!
房间里依然是死一样的宁静,我又一次匍匐在神殿之下,等待神明的宣判。不知道过了多久,久到我的心都冷了好几次,冻得都脆了。我忽然僵住,我的肩头低落了几滴温热的液体。
他竟然哭了。
我想过他会打我,骂我,甚至说我不知廉耻,但我从没想过他会哭。这是我第一次见过朱丘生哭,是我近二十年里,整个生命中唯一一次看见他哭。原来他哭起来的时候肩膀也是会抖的,泪也是热的,他也会难抑地啜泣,原来他哭起来和我是一样的。
他整个人倒下来,趴在我肩头,我们耳鬓厮磨,胸膛贴着胸膛,脚抵着脚。他就伏在我的疤痕上,泪水长流。
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