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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她终究还是没有让我失望,所有的惊惶不安都落到了虚处。草生带回家的傻小子是苟齐梓,虽然人呆点儿,看着笨点儿,长得比草生差点儿,总体来说我还算满意。

朱丘生是很开明的家长,由着草生的性子来。不过他偷偷给我使了个眼色,我心下会意,反正小苟在我手底下工作,若是有对不住草生的地方,自然任我拿捏。

一年后,草生和苟齐梓举行了婚礼,我有幸见到了名字奇异的苟家人,苟齐梓的外婆提议将来的孩子叫苟不理,对此,老朱家表示拒绝。

又过了接近一年。

我和朱丘生还有苟齐梓外加小叔四尊大佛站在产房外,流了满头的汗。苟齐梓腿软得像面条,要靠着小叔的轮椅才能站起来。

又过了好几个小时。

朱家的新一代出生了,没有贴合我和朱丘生的期望,不是甜甜的小公主,而是个捣蛋不肯出妈妈肚子的小男孩。但这样也不错,我们会带他打陀螺、爬树、下河捉鱼游泳,朱丘生的弹珠大王身份也有人继承。

功臣妈妈疲惫地躺在床上,脸上挂着满足的微笑。我们的小女孩,不知不觉已经长这么大了,我拉着朱丘生进了旁侧的卫生间,悄悄哭湿了他的肩膀。

晚上换尿布的时候,苟齐梓无意说漏了嘴,对着我道,嫂子,我来吧。

我和朱丘生一愣,随即对视微笑。

现在,泛着奶香味的小宝贝正安静地躺在我的臂弯里睡觉。他的名字依然待定,因为苟姓起名实在太困难了一点。新爸爸提议跟着草生姓,但他的中华文化水平确实不高,说要叫朱苟生,遭遇了我的暴打。

但他已经有了小名,叫做小朝,是朱丘生起的。他说,小朝是在黎明之时出生的,他愿他一生快乐无忧,永远沐浴阳光。

我与他对望,不约而同地笑起来,握住彼此的手,不远处的苟齐梓在安抚想吃麻辣烫的草生。我低头望着小朝柔嫩的笑脸,在温柔的阳光下,能看到其上可爱的小绒毛。朱丘生的手掌与我的紧紧相贴着,一股令人震动的力量传播全身,我的双脚深深扎根于地下。

曾如浮萍一般漂游,流落世间无所依凭,他如游丝一线拖拽着我,所以风浪再大、山川再广,我亦不肯停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