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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是他们之前约定好的,要做彼此的帮凶。

谢燃颤抖着接过尖刀,手腕却被奄奄一息的父亲抓住。

“cut!”这场戏又被李安凯临时叫停了。

林云笙皱起眉头,他知道,陆钧行这一遍的状态仍然不对。

李安凯在视听语言上所追求的暴力,是靠近现实的残酷与冷峻。

没有缓慢的镜头,没有激昂的配乐,甚至没有大段的内心独白——就是凶器在瞬间接近肌理,然后造成不可挽回的暴力。

“其实在递刀之前的状态都是对的。”李安凯按照谢燃在电影里的姿势,上前蹲在饰演父亲的演员身侧,准备再进一步做示范,“在此之前,我们都是迅速的动作戏,但递刀是一个慢下来的缺口。”

“你的表演问题在于,你延续了这个慢缺口。”

李安凯示意陆钧行仔细看:“我要的效果是,当父亲抓住你的手腕,你的第一反应不该是于心不忍地犹豫,而是本能的……”

国际上有两套公认的表演体系,简单概括下来就是体验派与方法派。

陆钧行年少成名,并没有经过任何系统性的表演训练。所以每当他饰演一个角色,就会习惯性地拿自己生活中底色相近的一件事情,与电影情节做连接,不断放大情绪,最终达到导演对角色的要求。

而在这场戏里,陆钧行的共情失控了。

谢燃的这一刀,比陈沫的多了一层道德负重,刺下去就意味着,他要杀死普世价值观里的伦理纲常,杀死自己血浓于水的亲生父亲。

畸形的爱会推着谢燃去支持陈沫,选择她自己所期待的未来,可能是继续学业、可能是参加工作、可能是再去嫁人,不知道,剧本里没有写。

可无论怎么掰着手指仔细算,谢燃都不是这件事情里的直接受害者。

他只是个为情所动的杀人犯,罪有应得的帮凶。

于是当陈沫最后下决心摆脱这个家之后,谢燃注定孤立无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