丘平哑声道:“你喜欢嘎乐。”
雷狗愣了愣,“你说什么?”
丘平看着他的眼:“你喜欢我。”
雷狗带着宽慰的语气,笑着拍拍他的后脑勺说:“要不谁会忍你的破逼脾气?”
雷狗还是没懂丘平在说什么。丘平现在也不太确定雷狗的取向了,只知道他在感情方面的心眼,单纯得像个小学生,完全没开窍。丘平万般滋味无从宣泄,刻薄地说:“你活该。”
雷狗不跟他计较。眼前的嘎乐太可怜,不只是狰狞的疤痕,那张脸瘦脱相了,形同骷髅,恐怕得入土一周才有这效果。他知道嘎乐情绪不稳,脑子紊乱,抱着他的脸说:“你是谁?”
“樊丘平。”
“给你机会再说一遍。”
丘平感到喉咙发疼,声音经过刀山火海,才从嘴唇里发出:“我……”望着雷狗殷切的眼神,他说:“我是嘎乐。”
我是嘎乐。
丘平每天都要把这句话念一千遍,就像在念咒。他把嘎乐的画像贴在床边,每天看着,越看越觉得自己会发疯。
他已经搬回到大病房,八个人一间,探视时间闹哄哄的。非探视时间,病人的呻吟此起彼伏,比白天还热闹。丘平看不进书,听不下音乐,护工让他练习用义肢走路,他也是敷衍两下就不肯动了。他没有因为被嘎乐遗弃而要生要死,只是对一切失去期待。
大妈教训他:“你才二十四,下半辈子打算坐轮椅上了?振作点啊,咱不能成为别人包袱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