果不其然下一刻就听他又说:“刷新了我对社恐的刻板印象呢。”
“……滚,”
路炀彻底懒得再搭理这货,冻着脸头也不回地跨过了落水区,声音冻得比风还冷:“说话时随手给的。”
贺止休上前与他并肩,靠近时又顺手拨开路炀斜上方、另一簇坠着雨水的枝叶,若有所思地问:“关于他终于彻底坦然面对自己其实是个Omega这件事么?”
路炀略微一顿,不由朝他眯了眯眼。
“凑巧听见的,”
贺止休像是看出他眼中的疑惑,轻笑着甩去了手背上的水渍:“毕竟记人脸真的很枯燥,本来是趁着教导没注意,想看下你走了没的。”
结果刚走到门口,就听见白栖正低哑着声音,讲述着一段他所不知道的往事,与不知道的路炀。
故事剧情甚至有些老套,唯独提至路炀反应时的描述,又变得格外生动真实。
十数分钟前少年的身影杵立在走廊之上,隔着氤氲水雾的窗户,只能窥见寸许侧脸,宽大厚重到根本不贴脸的镜架下方眼皮微垂,浓黑如鸦羽的睫毛投下细不可查的阴影。
然而面对白栖似有若无的憧憬与羡艳,路炀也只是略微抬头望向远方。
一如既往冷淡的面容上既不见被白栖夸耀后的欣喜,也不见对方敞开心怀讲述往事与内心挣扎后,谁人都忍不住的安慰与同情。
他平静的仿佛只是站在戏台下方的观众,任凭台上剧情再缠绵悱恻惹人动容,心底始终清醒的意识着,这都只是一场戏。
不论虚假或真实,仅仅因为他们之间隔着无法跨越的屏障。
直至后来白栖终于住了口,贺止休站在窗户内侧,隔着氤氲水雾,终于看见对面的路炀略略抬起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