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——他和自己,从始至终,就不是一路人。

他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天之骄子,长在优渥的家庭里,待人接物都表里俱全,就算表达自己的不满,也是如此文明有礼,确实担得起“光风霁月”四个字。

而自己,生于黑暗、长于泥潭,除了那十四年的装模作样,剩下的就是各种简单粗暴的不择手段,违法边缘都可以毫无负担地去试探。

云婷还在继续。

[云婷:我不理解,为什么会有人对着陌生人,能有这么大的恶意呢?]

[云婷:花鹤瑄那群人对你有恶意我还能理解一点,毕竟涉及到家产继承,利益相关。可是这人跟你又不认识,为什么非得造谣你不可呢?]

[云婷:造了谣不算,道个歉还阴阳怪气,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跟傅琢祈掘他家祖坟了呢!这么恨!]

花重锦一点儿也不在乎他的恨意从何而起,又为什么要做这样愚蠢的事。

他的人生中见过太多,多到已经习以为常。

对陌生人的恨意,对亲人的恨意,对枕边人的恨意……

汤显祖曾写“情不知所起,一往而深”,但花重锦觉得,比起情来说,那些恨意才是真不知所起,一往而深。

飞机稳稳降落在颜城机场,花重锦拖着行李箱,一个人去到了海边的旅馆。

颜城不像滨城,是旅游胜地,海边的小旅馆也多是个人开的。在自建房里分出一个个房间,各方面条件都不好,但胜在离海边很近。

办好入住,花重锦放下行李,就一个人去了海边。

这个时节的瑾城已然春风和煦,但颜城的海风还是有些凉,花重锦紧了紧身上的风衣外套,找了个无人的沙滩,坐在那里,放空思绪,眺望着海平面。

直到夜色降临。

附近吃完晚饭出来遛弯的居民,发现了坐在沙滩上发呆的花重锦,热心肠的居民担心他想不开,三五个阿姨就直接围了过来。

“小伙子,一个人啊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