面对悲愤交加的江父江母,林观砚没有为自己分辩。他知道,他们也是爱子心切,更何况这次确实是江绪拿命救了他,否则自己和连笑雪早就尸沉大海,变成两具森森白骨。
“之前的事儿,我和江绪确实说不清谁对谁错,可这一次,终归是我欠了他。”
林观砚心疼地摸了摸江绪冰凉的手,后者躺在病床上,身体插着各种各样的管子,脸上没有一丝血色,只有旁边心跳监护仪微弱的波动证明他还活着。
江学海气得双目好像要喷火,颤抖地抬起手,指着林观砚说:“林桉,我江学海从小最宝贝的就是这个儿子,他再叛逆再混蛋,我都不舍得真的重罚他,那是千娇万宠长大的。没认识你前,整个京圈富商,谁不夸他一句年少有为?可就是因为喜欢上了你,他便家庭事业,甚至连性命都不顾了,铁了心要跟你在一起。”
闻言,林观砚衣袖下的五指不禁微微攥紧了。
“我知道,江绪他虽然把我当作沈清安的替身,但曾经也的确真心待过我。”
刚和江绪在一起的那段时间,每次给自己准备完惊喜后,看着他高兴的表情露出的小得意,还有搂着他一边说情话一边吻他的嘴角、喉结时,那剧烈又炽热的心跳,看向他眼神中透露出的喜欢和爱意,都不可能是假的。
这种极致的缠绵和浪漫,如若他真的只把自己当做沈清安的替身,是绝对没法演出来的。
江学海难以置信地眨眨眼,“替身?林桉,你真的太小看自己,也太高看小绪了。小绪和清安青梅竹马的长大,他若真的爱清安爱到需要找一个替身寄托思念的地步,那当沈清安从国外回来的时候,他为何不一脚将你踹开?为何要一次又一次的耍手段将你留在他身边?”
林观砚愣住了。
是啊,其实这么多年他一直也在疑惑,江绪将他当做替身,为何不在沈清安回来的时候就结束这段感情,反而百般纠缠这么久?
唯一的答案,就是江绪那时已经真正喜欢上了自己,但林观砚从来不敢相信的,他宁可认为江绪是因为被他主动提分手丢了面子,是偏激的占有欲,也不愿承认,当时的江绪是爱他的。
林观砚喉头滚动几下,不禁红了眼眶。江绪就是那样一个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,他宁可选择最极端的手段,一次又一次伤他的心,跟他发脾气闹别扭,把他和自己都弄得遍体鳞伤,也不肯好好地坐下来跟他把事情说明,以至于后来种种。
也是报应。
江学海重重地叹了口气,看向林观砚的眼神里带了些许疲惫,“林桉,你知道你假死的那四年,小绪是怎么过的吗?”
林观砚张了张嘴,却没能说出话,只是怔怔地看着江学海,心揪成一团。
“我听说,他经常来我墓前看我。”
江学海点点头,“是啊,这傻小子,不知道你早就被人偷梁换柱弄走了,一直以为是自己把你害死了,悲痛欲绝,把自己锁在门内哭了三天三夜,还因此患上了厌食症,暴瘦了二十多斤。”
“后来,他就尝尝跑到你墓前坐着,一个人神经兮兮地跟你说话,一说就是一整天,他妈喊他都不回去。再后来,他像魔怔了一样,经常站在屋檐下自言自语,喊你的名字。”
江学海说着说着,不由得哽咽了:“我跟他妈试过开导他,甚至想着不如赶紧让他和秦素结婚,说不定没两年他就把你忘了,然后回归正常人的生活。可小绪知道后,却偷偷跑到商场,定制了两枚一模一样的钻戒,一枚放在你的墓前,一枚戴在他自己手上,告诉我们,他已经结婚了,以后茫茫几十年,他都会守着你度日。”
林观砚心脏猛地瑟缩了一下,苦涩从心底蔓延开来,曾经受过伤的地方好像被人豁开,疼的鲜血淋漓。
他又想起来,江绪跟他缠绵时,曾轻轻伏在他耳边说过,自己真正想娶的人,只有他一个。
不过那时的江绪太骄傲了,也太趾高气扬,既想着能帮江家传宗接代,又不想跟他断了,这才说出那些不知轻重的话。可能当时在他心底,就觉得林桉这辈子就是他一个人的专属,只要完成了家里的任务,他们就可以一直好下去。
可林桉哪里会是这样一辈子做小伏低委屈自己的人啊?
林观砚不禁无奈地叹了口气,就算现在知道了江绪对他的心意,可在当初江绪幼稚蛮横的情况下,他们也没法长久,分手是必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