鸳鸯听完这个说法,哼笑道,“你不会通灵吧。”
姜路也笑了,但笑容很快消失,他也欣赏着清澈的夜空,“我太想通灵了,跟以前的人说说话。”
鸳鸯听出些什么,没再多问,两人喝了四瓶啤酒,微醺状态下,河水冲刷桥墩的声音更加清晰,姜路走到栏杆边,探头往下看,黑漆漆一片,什么都看不见,但能听见水流声,很急。
鸳鸯跟上来,靠着围栏,酝酿后说出口,“为什么帮我出头,值得吗?”
姜路一愣,笑道,“总不能看你被欺负吧。”
鸳鸯把长发甩到身后,隔着衣料抚摸着伤疤,“自从和你们分开,我把自己关起来,听着涛哥留下的录音,在用手机录下来放了无数遍,我就觉得,他就在我眼前,但怎么也碰不到。”
姜路望着漆黑的河水,“所以就吃药?”
如果这药是治疗精神方面的,那母亲难道他不敢想下去。
鸳鸯点头,慢慢挠着胳膊,“我不能接受一个,就在我眼前,却抱不到的人,要么他永远消失,连回忆都不要有要么。”
她没说下去,反而问姜路,“你有没有恨的人。”
“恨?”姜路皱眉。
“对,”鸳鸯笑着说,“日思夜想的恨,恨到最后,除了原谅给不出第二条选择。”
姜路用力咬着后槽牙,克服恐惧说道,“有,我恨没有告知的离别,直到有一天,丁哥跟我说要尽情地恨,不要留有余地,奇怪的是那之后,我心里的恨意就淡了。”
他的恨,是带着爱的,把恨发泄完,对母亲的思念就越发清晰,振聋发聩。
鸳鸯有些醉了,她望着宽阔的河面,沙哑道,“打记事起,我就在恨身边的所有人,恨把我抛下的父母,恨福利院欺负我的老师,恨混混,恨房东,恨顾客,恨好人,坏人,恨大雨,冰雹,狂风,恨命,恨所有所有,”
她说着,释怀地出了口气,“我也恨自己,什么都搞砸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