阳气被吸多了,眼角发青,昏沉入梦。

璀璨的烟花冲上天际,将夜空照亮,盛开朵朵金色花雨,视线从模糊到清晰,顾宴卿低头,发现自己飘在半空,身体同样透明。

眼前的楼,刻进骨子里的熟悉。

十五年前的居民楼依稀还能看出些净影,最起码墙皮都还在,路灯很暗。

新年的楼底却是一片欢乐喜色。

穿着新棉袄的小孩们在楼下玩烟花棒。

顾宴卿对这一幕已经陌生了,就在他准备离开时,在楼道拐角,看见一张熟悉的小脸,棉袄缝着大小不一的补丁,眼神怯懦,渴望,悄悄躲在门后看别人玩。

心口微微触动,眉间轻挑。

破烂小孩在站了会后,见一个小男孩把放一半的烟花棒丢了,去小伙伴手里拿了一根更长的,拐角缩站的小孩犹豫,想把那剩下半根还在燃放的烟花捡起来玩。

棉袄短了,小半截手腕暴露在空气中,冻得发紫,知觉削弱,拿东西就会特别麻,捡了两下没捡起,烟花被一只脚踩灭了。

小孩抬头,小胖墩踢了他一脚,哼声霸语,“没爸妈的脏乞丐,谁准你拿我的烟花了!”

小孩眼眸微黯,垂头想走,小胖墩在他转身时一脚踢去,接着几个孩子也过来踹,家长站在一旁聊家常,没有半分劝阻的意思。

被打的鼻青脸肿,瘸步踉跄回家。

顾宴卿靠在门壁就这么静静的看着。

等身影消失,他抬头望了望天,满天金雨还在绽放,人已不复当年。

眼睛闭上,再睁开。

一样的新春佳节,地点却换到江家给他奶奶安置养老的地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