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真不认识,您再这样我们叫保安了。”
“不……别,求求你们了!再看看,就再看一眼!”杨舷和护士长死缠烂打的同时,一个推车的小护士斜眼瞧了下那张照片,突然想起来了什么似的和旁边的同事嘀咕了几句。
杨舷正处于精神负载的状态,他的耳朵现在灵敏得吓人。他旋即转身把手机举给旁边交头接耳的护士:“你见过?你见过他?”
“嗯,是一个肺癌患者,但是前几天已经走了。”
“什么,走了?”
杨舷骤然冷却下来,和之前不管不顾撑在护士站桌台上的他形成了一个强烈的对比。
身边的人来来往往,照常忙着自己的事,唯有他正在原地呆若木鸡,不知下一步何去何从。
住院部的每条走廊都是那么相似,每扇门、每盏灯整齐地排列着,在透视的作用下仿佛能无限延伸似的。
消失点上似是升起了巨大的漩涡,它向杨舷狰狞地笑着。杨舷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吞噬却无能为力。
他背着黑色琴盒,还穿着附中的校服,大吵大闹一番之后就这么杵杵站着,像是捆在聚光灯下被众人目光凌迟的小丑。
他腿上的肌腱抽搐着,受不了这般情景,匆匆蹿下楼。
他哽咽着,跑到楼后身的停车场。
那没什么人,高大的蓝灰色的楼一本正经地矗立在那,连影子都饱含着铁青色的苦楚。
杨舷坐在墙根,把他自己放在楼荫下,那是他唯一可以藏身的又深又暗的水潭。
杨舷先后拨打了他爸他妈的电话,一个关机,一个久久无人接听。他把听筒放在耳边,一阵一阵的忙音像是在给他心上唯一幸存的生灵敲响着丧钟。
他挂了电话,声嘶力竭地哭了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