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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没什么,史书上翻一翻,能重复个百八十遍。”江酒臣的面色没有任何波澜,轻描淡写地说,“援军迟迟未到,城破了,他以一当百,血战,我带着他逃了出去,在路上……没撑住。我拖着他的尸体在沙漠里走了三天三夜,下面的人觉得我这个小同志很有毅力,就问我愿不愿意给他们当公务员,我同意了。”

“就这样?”

江酒臣看向他:“就这样。”

期间千百波折,暗中苦楚,那些盘桓的秃鹫和肆虐的沙,那些孤寂的夜和钉在他琵琶骨里的两根骨钉,一旦说出口,可不就是这样。

历史上多少生死悲欢,英雄末路,悲壮的落日与长河,落在史料里,不也就是这么寥寥数笔吗。

只可惜赵黎不是三言两语就能糊弄得了的稚嫩小儿,往日一桩桩一幕幕,也都流进他的眼中来了。

他想象不出来要有多强的执念才能让一个人苦苦找另一个人一千年,整整一千年。

赵黎看着江酒臣,脑子里闪过这人方才的神态和说话的语气,像是后知后觉地琢磨出来了什么似的,他犹豫了片刻,才迟疑地问:“你是……喜欢他吗?”

江酒臣笑了。

他看着赵黎,笑得眉眼弯弯。这个笑容在他脸上停留如此之久,那些不可言说的无奈与心酸颤巍巍地挂在他的嘴角上,全从那双月牙一般清亮的眼底涌了出来。他日他的将军披银甲上沙场,持三尺红缨守万里河山。自古侠义之士互倾肝胆衷肠,岂是一句喜欢可囊括得了的。

可江酒臣什么都没反驳,他仍是笑着看着赵黎,应道:“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