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是认为她的进度太赶了。这样一部承载着无数人的心血、寄托,具有不同凡响的意义的重要作品,不该这么草率地定档,她可以花更多时间来打磨它,让它成为一部真正的电影,而不只是宣传工具。”

“你就当是满足她的心愿,我们会感激你一辈子的,”裴令宣的指尖摩挲着对方手心,“拜托拜托,嗯?”

既是他的要求,宁则远不论情愿与否,最终都是要应下的,“那我试试看。”

“谢谢你。”

夜晚的沙滩犹如地狱边缘的暧暗的警戒线,往前一步是冰冷的浪花和黑漆漆的礁石,它们是深海的舌头和牙,张着深渊巨口虎视眈眈,伺机吞噬被醉酒后走向死亡的人。

裴令宣走在风里,回头顾望对准他的面庞的长焦镜头,海风将头发丝撩得凌乱,模糊了眼神光和笑容。

起因是酒会上偶遇的摄影师说想要为他和其他人留下合影,但天生适合上镜的脸难得一遇,拍完合照,又问能不能再拍两张单人写真。

他从不吝啬分享肖像权给欣赏他的人,他很喜欢在镜头底下的自己。

摄影师遇上好模特,就像良驹遇伯乐,一拿到原片就欢天喜地地跑了,毕竟着急回酒店选片修图;不过留了他的邮箱,保证会及时发给他电子版和冲印版。

这一晚过得很充实,他趁着没人管,沿海边走了好远好远,佘冉带着实习生在后头对他穷追猛打,逮他回去睡觉。

凌晨的时候,裴令宣躺在床上醒酒,他以为这一天到来之时,他会欣喜若狂、趾高气扬。

但其实什么也没有发生,今日的晚霞照旧艳丽,明日的朝阳照常升起;宿醉的他,在下午睁眼的那一刹那,仍然会头痛欲裂。

他的手机发出清悦的提示音,举起一看,是新邮件。

他下载保存了新照片,兴高采烈地分享给宁则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