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借着微醺的酒意,把那些平时不知道该怎么说,不知道该对谁说的话,都往外抖了抖:“我挺害怕江樵离开我的。”
“嗯?“管芜不知道他突然说这个干嘛,“你俩不是在一起了吗?”
“是啊……”沈若爻叹了口气,“所以才……更害怕。”
“是……我想的那种离开吗。”
沈若爻嘴角渐渐透出苦涩:“他不一样了。”
折射的光被水雾波动:“我就是觉得他不一样了。”
“我不知道他有没有真的快乐,不知道他还有没有那么想死。他不说,我就不知道。我也没有多少能力为他带去光和热,甚至我一直坚信他会好起来,现在也动摇了。”
“很难理解,对吗。”沈若爻看着管芜,抹去不知道什么时候流出来的眼泪,“我也理解不了。”
“可是我只能凭着自己的想法,拉着他,爱着他,用满腔真心赌他愿意活下去。”
“你要是能理解,那你大概离抑郁也不远了。”管芜平淡地说着这句似乎有几分薄凉的话,却能听出更深处的情思。
“大三的时候,我们院系就有个姑娘,从教学楼顶楼跳了下去……人没了。”管芜眯起眼,直视吊灯的光,“我记得那是个挺爱笑的姑娘,跟我们很多人都聊得来,也会逃课旷课,反正两句玩笑话就过去的事。所以那天她没来上课,我们也觉得……没什么。”
救护车的声响曾响彻整个校园,地上留下一朵血色的花。
或许是短暂一生中最伟大的赞颂。
“但凡我们有一个人能发现她的不对劲……”快要两年过去了,管芜提起这件事还是很难平静,“可是她看上去太正常了,就好像我们大部分人一样,只不过是偶尔情绪低落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