贺平晏继续往里走,通过一个个展厅没作停留,直到来到最深处,在那幅名为《静海》的画前驻足。
一头鲛鲨。
贺平晏用指腹轻轻触碰油画的纹理,那流畅的线条,绚丽的色彩,仿佛注入了生命。
下一秒,“嘭”地一声,原色美术馆炸开,鲛鲨摇摆着巨大的身躯,出现在贺平晏眼前。
也许因为是他所创造的,他对鲛鲨不像其他人一样畏惧,反而从容地伸出了手,抚摸着巨兽呲出的巨齿。
随后他整个人贴上来,鲛鲨冰冷的皮肤被这一点热源所温暖,身体在膨胀,背鳍变大了,也更坚硬,伸出鳍肢,他跳了上去,顺着边缘前行,向前一跃,抓住腮裂一点一点爬到了脊背上。
他走向背鳍,坐了下来,两腿劈开夹住了背鳍。鲛鲨飞了起来,夜空变成了静海,他们遨游在这无边无际的广阔天地中。
海不再死气沉沉,海潮回来了,一浪接一浪涌向沙滩,贺平晏的指甲在背鳍上剐出很多道印痕,这让鲛鲨更兴奋,恨不能一冲到底,将海岸线掀翻,将天与地倒挂,好释放压抑多年的狂躁。
贺平晏做着最下流的动作,说着最卑劣的话,鲛鲨配合着他,听在耳朵里,又灌进脑海中。
他的喜怒哀乐,他的七情六欲,都由它来带动。多亏生理的本能,让贺安清永远无法与贺平晏如此亲密,但它可以。
夜阑人静,海面却风急浪高,这场暴风雨还会持续许久。
不知到了何时,贺平晏又回到了原色美术馆那幅《静海》前。这次不同,旁边的小桌上放有油画笔和颜料。
他拿起来,在空中比划了几下,肩膀竟然不疼了,用手捏了捏,确实没有往日的酸胀感。
于是他小心翼翼地举起了笔,用颜料先将鲛鲨的头部盖住,又在调色盘里调了许久,看准了画布一笔落下,行云流水地画了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