好半晌,玄鳞开了口:“推我到架子那儿。”
孙婆子“唉唉”应声,将汉子推到了墙边的红木架格前。
这上头的物件儿可多,青白秞花口瓶、斗彩祥云盏、白玉樽……全是吴庭川的藏品,前几日,玄鳞还让人将上头的书搬到了炕头子。
他仰起头,沉默地瞧着架格上的东西。
伸出手,将低层的一把玳瑁嵌黄翡的短刀拿进了手里。
孙婆子心口一抖,声音都打了颤:“大爷,这可使不得啊!”
玄鳞没说话儿,反手握刀凑到嘴边,白齿一咬,只听“啪嗒”一声响,刀鞘甩在了地上,露出里头明晃晃的刀刃。
黑云压着月,遮住小半片的天光。
吴家后院儿的祠堂里,昏黄的烛火映照得人影幢幢。
王墨就跪在列祖列宗的牌位前,腿下连个蒲团也没垫。
赵夫人立在一边,吊着细眉:“刘全,你瞧着他,跪到明儿个再起。”
刘管事儿连声应下,扭头朝着王墨凶道:“能让你进吴家家祠,是你的造化!好好想想,究竟是错在哪儿了!”
二月的天,冷得厉害。
寒气自地底往青石砖上反,冻得王墨膝盖生疼。
他本来穿得就少,冷风又自大开的门外呼啸着刮进来,他夹着膀子,忍不住打了个寒战。
一只大手狠狠拧了他后背一把,刘管事儿的声音自头顶尖厉地响起来:“哆嗦个什么劲儿!这么些人陪你站着,就显得你能哆嗦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