滚热的药汁泄愤一样淌在她脖子、胸前、鼻腔还有脸颊,就是没进她的肚子。
他用了很大的力气钳着她的下巴,喂药的神情亦冷如冰雪。
絮絮咳嗽着醒过来,撑着床榻强行坐起来,待抬眼见到他冷冰冰的神情,咬牙说道:“我自己来。”
她不畏苦,接过药碗,将残余药汁喝了个干干净净。接着她抽出一条手帕,擦拭身上的药汁;他只干坐在一边,坐了又烦躁地站了起来。
最后他抬脚要走时,絮絮倚在床边,闭目养神,谁知他的脚步声转眼极近,絮絮感到下巴再度教他捏住,他下了很大的力气,掐得她生疼。
她不知他为何突然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。
近在咫尺,冷,却又交织着灼热。
他盯了半天,像是想从她的脸上看出点什么。
他当然不曾如愿,最后,他嗓音冷到可以冷的极点:“那里有衣服,自己换上。别给朕丢人了,堂堂的皇后,你现在哪里像个皇后!?”
她听罢,垂着眼睛,“知道了。”
搁在平时,早已回嘴八百句,只是她现在实在没什么力气跟他争辩吵架。
他和昨天夜里,简直是两个人。
大抵是心中一旦怀想,就顺引牵扯出数不清的思绪,交缠着像理不清的乱麻一团。
她自觉自己很是乖巧了,就连他说这么重的话,她亦没有回嘴,谁知看了她的反应,他眉眼覆上阴翳,浓黑的眼睛迫近她,“怎么愈发地忘记规矩了?”
她皮笑肉不笑地笑上两声,终于在刚刚半刻沉默里攒了些反驳的力气,于是亦直视他双眼道:“不敢,皇上到底在生什么气,臣妾揣度不出,还望皇上明示,臣妾也不是知错不改的人,或者,皇上的确觉得臣妾碍眼,何苦要治我,给我吃什么药,——叫我病死算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