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叹了口气,“我不知道。”
“有时盼着一切清清楚楚,明明白白,总好过见面不相识;有时又觉得,还是混沌些好,糊涂些好,总强过被人恨着。”
“那是想起来好,还是不想起来好?”我继续问。
“都不好,什么都不好。”他说。
良久之后,他叹了口气,“还是不记得好,不记得最好。”
他给我倒了些酒,是青丘产的桃花酿,不知道是谁给他的,品质极高,馥郁醇香。他开始给我倒了一小杯,我喝完了觉得不过瘾,用爪子拔着酒壶,仰头就喝。
“你慢点,这酒难求的很。”他说。
我甩了甩耳朵,“那你就和我一样,举着瓶子喝好啦,自己瞎讲究,还嫌别人不让着你。”
我这话说得有恃无恐,我在昆仑之心的这些日子观察到,景煌讲究到了一种令人发指的地步。也是,他生来尊贵,在日用上挑剔些也有他的道理,但这让我更不能理解,他为什么要久居昆仑这苦寒之地?
但是好在,以他的洁癖,绝不会纡尊降贵,将自己的嘴唇贴在这黑陶酒罐上,自然也不会和我抢。
我话音刚落,他拿过我的酒瓶子,对嘴饮了一口。
我傻了,他泰然自若,仿佛无事发生。
“喂!我是狐狸!”我说。
“知道啊,”他挑眉道,“我还是凤凰呢。”
景煌好整以暇,仿佛在做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,许是变成狐狸后智商下降了,我的脑袋也没有想清楚,喝狐狸的残酒究竟算不算得上轻薄。他轻轻举起酒杯,眼中光华流转,却没有讲话,我随即明白,这是要道别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