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烂热重启 余三壶 1941 字 2024-01-24

我蹲下身,看着她的眼睛问道:“你爸爸妈妈呢?”

小女孩歪着脑袋看着我。

过了一会,她答非所问地玩着自己的麻花辫:“沈无哥哥,我自己编的头发呢,是不是很好看?”

我果然不擅长和小女孩打交道。声音大点感觉就要把人吓哭,但倘若顺着她来,小孩的注意力又容易转移,最后折腾了几轮都没问出个所以然来。

但是我比往常更有耐心。

因为她这幅样子竟像极了我的妹妹。亲生妹妹,是少时家中唯一愿意与我说话的人。其实也是因为她当时年纪太小,尚且不知畏惧。

可惜没能长大,就死在这小女孩这般年纪,夏天的池塘里。她的尸体漂浮在水面上,绿色的裙子浮起,就像一片随波逐流的荷叶。

她是我最初害死的人,是我卑劣人生的开端。

“沈无哥哥,你怎么不理我了。“小女孩不甘寂寞地叫嚷道。

说来有缘,因为家里孩子太多,我的亲生妹妹也曾这么叫我。

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我问小女孩。

小女孩歪头想了会儿,说:“蕊蕊。”

“蕊蕊,你怎么会在这里?”

她想了想,难得流畅地回答了问题:“我一个人出去找吃的,路上遇到了一个老伯伯。老伯伯问我天气。我回答了。然后按照爸爸妈妈指的路来到了这里。门口的叔叔阿姨给我做了检查。然后就把我放到这个房间啦。”

问天气的老伯伯应当就是传染诅咒的怪物,而门口的检察人员应该是识别到了她携带诅咒,又通过她这番描述,将她身上的诅咒确定为“天气”。

这一切逻辑都十分顺畅。但有一瞬间,我下意识地觉得有什么不对。

倒不是别的,而反而是太流畅了——蕊蕊所说的这段话,字句都是有效信息。

这念头只是一闪而过,因为小女孩忽然抱着我的腿哭了起来,喊着:“沈无哥哥,我爸爸妈妈,他们……”

她泣不成声,我脑海中又闪过一幕类似的场景。妹妹也爱哭。我那时还是少年,十分不耐烦,又觉得她是要借机和父母告状,总将她远远甩在身后……

蕊蕊哭了一会,抽泣着问我:“沈无哥哥,这里就是我的新家了吗?大家都会陪我玩吗?”

几乎是不假思索的,我说:“是。”

小女孩满意地笑了。笑容是那种孩子标志性的笑容。露出大大的门牙和虎牙,再配上脸蛋上未干的泪痕,天真又可怜。

她维持着这个笑容,大约好几秒。我不知为何,忽然有种说不出的违和感。

我凭借理性将这种毫无道理的感觉压下去,对她说:“蕊蕊,你站好别动。”

然后,我抬手按住她的头顶,决定亲自测了一遍她身上的诅咒。

诅咒的内容是不能直接呈现的,但我可以用法术回溯女孩经历过的事情判断她是否说谎。

我“看”到:夜晚,蕊蕊拉开一张大毛毯,盖住自己和身边的两具骷髅,那是她的父母。

天亮了,她走到路上找吃的,什么都没有找到。但是有个带孩子的女人送给了她一块饼。她带的小女孩还有个吹泡泡的玩具,两个孩子玩了一下午。

蕊蕊回到父母尸体身边,把不舍得吃的饼给他们。他们没有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