唯一的区别是,还记得要避开那洒了水的一片位置,坐姿有些局促。裴追恐怕刚才也意识到了什么,靠着座椅另一边正襟危坐。
我愈发昏昏欲睡起来。
醒来是因为一个震感明显的宏大音效,我睁开眼睛,才发现大屏幕上又出现了久违的打斗场面。
哪怕一大段没看,我也毫无凝滞地理解了正在播放的剧情——那白衣仙子和黑衣男人把剑捅入了彼此胸口,好一幕相爱相杀。
影院里还响起了低低的抽泣声。
我有些无语,正了正身子,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后颈柔软异常,还带着温热。
原来那不是椅背……而是,裴追的臂膀。
我此刻正以一个被搂抱的姿势,半躺在人家怀里……
我思考了一秒钟,觉得纠结是我主动还是他主动毫无意义,可能还会自取其辱,于是只是轻轻推开他坐直了身子。
但座椅边缘还湿着,这张本来就不大的椅子,实际使用空间又变成了原来的百分之八十。
我只得紧挨着裴追,皮肤和皮肤摩擦着,只隔着两层薄薄的布料,甚至还能微妙地感受到对方的体温……
我抬头看他,却见小裴总依然以一种正人君子到虔诚的目光盯着电影大荧幕,比边上哭得梨花带雨的那些妹子都要专注。
我:“……”
电影终于结束时,我如蒙大赦,回家后简直精疲力尽,决定好好放松休息。
这房子和旧时间线上比,布局没有大改,而这栋别墅中我最喜欢的部分不是书房,甚至也不是卧室,而是浴室。
浴室里有个宽敞的双人浴缸。
我弯腰调试水温时,忽然意识到……这几日下来,虽然身上还带伤,脑子里还有个定时炸弹,貓灵虎视眈眈,甚至和裴追的关系都十分不清不楚——但心情竟意外的放松。
简直可以说是,旧时间线这许多年里,最肆意轻松的一段时日了。
我一边觉得自己有点可悲,一边又觉得挺有意思。视线无意间滑过浴室的镜子,瞥见了自己轻轻上扬的嘴角。
我抬眸,专注地打量镜中的自己。
其实从生化指标来看,我的身体只有一日不如一日,如今能勉强正常生活行事,靠的也不过是功效强横的止痛药。
但现在,我看起来竟反而比月前有精神得多,竟不那么像个随时要吹灯拔蜡的病鬼了。
也难怪裴追暂时信了我瞒他病情的那套说辞。
有那么一瞬间,我甚至有了个不切实际的幻想。
我想:有没有可能,解决貓灵后,我的病也可以治好,裴追也不要恢复更多记忆。
然后……就这样一直下去。
这个念头几乎是直觉性出现的,与之同时,我的心口就像被灼伤般刺痛了一下。
因为我意识到,我正在出现一个我最不配有、也不该有的情绪。
——留恋。
浴缸中的水已经放满了。我解开扣子,入了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