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追开始并没有低头去看礼品盒里的陶瓷手作,而是视线沉默地投在某片巷角灰暗的阴影中。直到我维持这个打开的姿势一段时间。
然后,他的神色逐渐变得有些异样。似喜似惊,又有自我怀疑。
我和他一同看着礼品盒中的手作。
这次开得是那只小狐狸。尖耳朵灵动可爱,身躯圆润,毫无破损。
他有些惊讶地看着我。
我无辜又若无其事地回望他。
然后,我又在他的注视中打开了另一个盒子。
雪狼同样润泽完美,一无损伤,
裴追轻轻皱了下眉,但最终神色却是放松的,甚至多了丝被安抚的平和。没再多说什么。
我知道,他一定在想,这么大的动静和力道,陶瓷脆弱,按理说手作一定碎了,结果竟然没有。
其实我们都听到了那声脆响,正如我当时和油画店员一样亲眼看到画布被撕裂。
但人都是这样的,这种无关轻重的细节,即使和记忆不同,也很容易归于“看错了”、“听错了”之流。
而很幸运,看来在这一点上,即使是裴追,也不例外。
或许是因为终于说出了憋了许久的话,或许是被失而复得的小狐狸和雪狐手作安抚到了,裴追渐渐平和安静下来,他又变回了漂亮的冰山贵公子,牵着我回到车上。
嗯,强势地牵着我。十指相扣的那种。
他原本不该是这么腻歪的人。我却意外地理解了他此刻的行为,因为他在想方设法地证明一件事。
——他想证明,我属于他。
所以他才做了那么多主动的、孩子气的事情。
带我去网红景点、让我给他买蛋糕、带我看爱情电影、和我挤在一起画一幅油画、拉着我逛街。
这些事情的共同点或许也就是……都打着情侣标签了吧。
莎乐美说,我爱你,你的头颅已归我所有。
而他同样要我归属于他。
“沈无,把东西放好。”裴追坐在驾驶座上开导航,命令我。
我知道他是宝贝那两个手作,乖乖地自己坐在副驾驶抱着。
我将手作从盒子中拿出来,把雪狼和狐狸放在车前。
红灯停下时,裴追忽然微侧过头,重新摆弄了一下挂件的位置。
最开始我以为他是怕我没放稳,然后我才发现,他是将它们的手轻轻扣在了一起。
——雪狼与狐狸手拉手。
贵公子明明依旧冷着张脸,动作却分外轻柔,简直带出点孩子气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