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就算现在彻底瞎了,都能在心里背出裴追此刻面红耳赤、一脸空白的样子。
裴追是从公司直接开车来的,和医生分别后,他便开车带我回家。
我坐在副驾驶,系完安全带,顺口撩拨道:“小裴总,脸怎么这么红……啧,吃亏被上的是我,怎么你反倒像新婚后给婆婆敬茶的小闺女似的。真担心一会交警以为你酒驾,把咱们拦下来。”
“你之前发烧了?”裴追一反常态地没斥责我,也没理我这撩拨,只是懊丧道:“抱歉,我的确太没轻重了。”
我这才意识到得意忘形,忘了这事。裴追已经伸手抚上我的额头。
尴尬的是,他刚才应该的确很激动,我竟觉得他的手心比我的额头还要热上几分。
裴追:“……”
我:“……”
我拂开他的手,笑道:“打了退烧针,已经没事了。就这么不信我能照顾好自己?”
裴追:“不信。”
我有点尴尬。但又想起自己种种作为……比如旧时间线会把诅咒往自己身上引,现在又将自己弄得半死不活,竟也心虚得甚至问不出“为什么不信”。
就这样,我姑且算是蒙混了过去。
到家后,时间其实已不早了,裴追管着我上床睡觉,自己靠在边上玩手机。
真是神奇,昨日一场意乱情迷,今天就这样自然而然地默契睡在了一张床上,却谁都没觉得别扭,仿佛理应如此一般。
我睡了一个白天,根本没有睡意,心里始终在琢磨貓灵的事情。现在显然是暴风雨前的平静,即使裴追永远不情绪激动,我也不涉及饕餮之罪,貓灵也会想办法落下诅咒。
所以与其坐以待毙,等待不知哪里会横空而现的威胁,不如主动出击。
如果时间够的话,我其实还想彻查地底和现实通道“门” 的事情,但显然已经来不及了。
不过至少,我可以解决貓灵,为裴追扫清隐患……
“还不睡?”裴追打断了我的思绪。
他起身将一袋苹果放在床头上。然后拿出一只洗净后递给我:“你晚上也没吃什么,睡前来些水果吧。”
我其实现在什么都不太敢吃,怕触发奇怪的吐血机制,于是只是捏在手里把玩。
他真是越来越管我,先前像管对象,现在甚至像管孩子。
我十分无语,随口转移话题:“你一直抱着手机看什么?这么魂牵梦绕。怎么,在相终生大事?”
我话是顺口胡扯,说完就觉得不太合适。却没想到裴追只是慢悠悠道:“也可以这么说。”
不知怎的,那瞬间我忽然觉得心里不太舒服。有些刺痛,也有些怅然。但无论什么,都是我这个命不久矣的人没资格说的。
我想到他说我不会隐藏神情,便忽然不太想被他看到脸,于是道:“睡了。”然后翻身卧下。
裴追却拉了下我道:“五分钟。有个问题想问你。”
我捏了下眉心,压抑头痛:“你说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