竟然是家医院,还是我过去常来的那家。
裴追说,带我来体检。
在排队等核磁共振时,我看到一个眼熟的背影,正是从前我的主治医生。
我下意识地打了招呼叫住他,然后才手心起了层汗——我可是人家亲手诊断的不治之症,突然这么活蹦乱跳地出现,不是吓人外加给裴追添麻烦吗?
然而,我没有想到的是,被我叫住的医生一脸货真价实的迷惑:“……你是?”
我愣了下,细细打量他的神色,发现真的完全是看到不熟悉人的表情,全然不似作伪。
“医生,你不认识我了?”我试探着问:“之前看过你的门诊,我姓沈。”
医生盯着我看了一会,忽然道:“你是每年来复查的病人吧?我想起来了,本来就发现的非常早,不算什么大事,手术也有超过五年了吧,已经算临床治愈了。你啊,运气是真好。”
我还想问什么,医生低头看了眼手表,语速飞快:“你应该没什么问题了,就和正常人一样,记得每年复查就行。复诊先预约按流程走。我还有急诊,请让一下。”
他说完,便步履匆匆地离开了。
我愣在原地,迷茫地看了眼裴追。他始终在我边上陪着,却什么也没有说。
检查结果出来了,我非常健康,别说脑瘤了,连龃齿都没一颗。
裴追很高兴,这是我感受出来的,因为他虽然表情还是淡淡的,晚上却格外热烈,将我折腾得欲仙欲死。
结束后,我们一起在阳台上看夜空。其实主要就我在发呆,裴追靠在躺椅里,拿了本书在读。
我仰面朝天,看着漆黑夜幕、星辰漫天,久久出神。
“有烟吗?”我问。
“没有,”裴追:“再也没了,你戒了。”
我:“……”
我面无表情地撕开口袋里裴追为我准备的烟平替——棒棒糖,塞进嘴里。
唔,有点怪。一看包装是什么海盐柠檬味,真是个莫名其妙又能让我想到裴追的口味。
一旁的茶几上已堆了一堆糖纸,我估计很快就能查出第一颗蛀齿了。
又这样不知过了多久,我都有些昏昏欲睡时,裴追忽然问我:“沈无,你最近开心吗?”
“当然开心啊,混吃躺平,佳人在侧,简直是梦中的生活。”我耸了耸肩:“但既然你问了,我便要说实话。这种开心让我感到不安。”
裴追问:“为什么不安?是担心不能长久快乐,还是认为自己不配开心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