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从来相当固执,自视甚高,甚至到了刚愎自用的程度,且不论对错,单替我下决定,意图掌控我……这一条,我便不可能接受。
“适可而止。”我抬手挡开他握我肩头的手,一字一顿道:“我不可能任你摆布。也不可能对末日熟视无睹。我会找到解决它的办法。”
裴追眼眶血红:“……即使解决末日的方式,可能就是解决你自己?”
我便知道,他应该已经深入查过了。我深知裴追的心性,如果不是没有办法,他不会放弃救世,甚至阻止我。
事到如今,不用他还我那些法力,我也基本确定了,我就是末日源头。
“对。”我轻轻地重复:“即使那方法就是解决我自己。”
裴追怔怔地看着我。
然后,我看到一滴泪水落了下来,滑过他眼下那颗孤独的泪痣。裴追近乎悲凉地问:“你想过我吗?”
他话语落下,我便想起了那七年,我看他失魂落魄、茕茕独行,几乎有一瞬间,我心就要软了,几乎就要放弃了。
但好在,我坚持住了。
“对不起。”我低声说了这三个字,又说:“忘了我吧。生死天理,本就不该强求。”
裴追低低笑了起来:“莫强求?好啊,到最后……又是这三个字——我已强求了七年,岂是你说放下便放下的?”
“裴追,你陷得太深了。”我摇头:“我不值得。这世上有许多比我更好,更适合你的人。”
“我只要你。”他眼眶赤红如血,一字一顿道:“沈无,你是我的师长、知己、亲人、仇人、爱人。我一生的爱恨情仇,且都寄于你一人之身了。你教我如何放下?——我最后问你一次,你会惜命吗?”
我这人其实很古怪,若是生活杂事,让我怎么卑微跪舔都不在乎,但若是正事,我便成了最硬的石头,宁折不弯的刀。
而且,我不想在这件事上骗他。
于是,我直接回答:“如果需要我冒生命危险,或者需要我去死……才能阻止末世。我沈无,没什么可犹豫——唔!”
我没能说下去,因为裴追忽然暴戾地……
毫无准备,即使近日密集,我仍感到剧痛,但更深的感觉是,屈辱。
我被迫跪下。他在身后……每动一下,我仿佛都能意识到,他在用这种方式逼我服软。
即使是裴追,这也让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耻辱,我挣扎着想要脱离,却发现力道在加成了法术的裴追手下如同蚍蜉撼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