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应将冉季秋送到座椅上坐好,顺手沏了一盏茶递过去。跟着他进来的年轻人脸上笑嘻嘻的,袖着手站在一边,看着柳应伺候起来驾轻就熟的模样,隐晦投向冉季秋的目光更多了几分意味深长。
柳应这时才正脸看了冉明礼一眼,转而目光环视围在四周的冉氏族人,漠然道:“我只说一次,从这里滚出去。十息之后,若还不滚,休怪我无情。”
冉明礼闻言大怒,蹭的一下跳起来,指着柳应跳脚怒骂,“姓柳的,你不要太张狂!老夫告诉你,官差在此,哪容得你为非作歹!”
柳应看死人一样盯着他,冲年轻人一伸手,吩咐:“刀来。”
年轻人脸上笑容一顿,微一挑眉,随手解下腰间佩刀扔过去,柳应一把接住,拇指顺势一弹,锃亮的刀刃铮地露出来一截,明晃晃的耀眼。
冉季秋见状,心中先是一紧,旋即又放松下来。柳应行事向来有分寸,无需太过担心。
人群中倒是响起小小的惊呼,旋即骚动起来,见识过厉害的冉氏青壮们纷纷往后退了一步,警惕地盯着柳应。冉明礼则像是一只突然被人卡住了脖子的公鸡,声音骤然止歇,一张脸憋得乍青乍红。
气氛一时静寂。
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柳应手中的佩刀上。
十息未至,已经有人的脚步暗暗向着外面移动。冉明礼看了看漠然盯着他的柳应,目光一垂,落在那一把半弹出鞘的佩刀上,他咽了口唾沫,感觉到一股凉意顺着脊背爬上后脑勺。
“噗!”年轻人突然忍不住笑了起来。
这笑声太过突兀,引得人心里一跳,不自觉地看了过去。
年轻人仿若未觉,他挑起一边眉毛看着柳应,带着三分戏谑道,“定北侯当年杀敌无数,谁知这才过去几年,竟连一帮平头百姓都震慑不住了。
瞧你年纪也并不很大,这就提不动刀了么?”他摇了摇头,目光扫了一圈周遭虽然警惕,但仍然没有离去的人,口中轻啧一声,“真是,不知死活。”
柳应神色漠然。
十息转瞬即至,他按住佩刀,漠然宣告,“十息已至,仍在此地者,伤残无论。”
冉明礼心中顿时一跳。
接着就见眼前闪着寒光的佩刀铿然出鞘,柳应脚步向前一踏,飞起一脚将站得较近的一个壮汉踢了出去,嘴里喝道,“一!”语音未落,手中佩刀横扫,厚重的刀背挟着一股雄厚劲气撞向旁边数人,“六!”
冉明礼早就注意着柳应的动作,此时见机得快,猛地一个矮身,人倒是躲了过去,发髻却被劲气波及,玉簪噌然碎裂。他顶着一头乱发爬在地上,还来不及往角落躲去,就被柳应一脚踢出,苍老的身躯倒飞出去,砸到了围着的几人身上,带倒了好几个人,引起一片惨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