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先生闻言眼皮都不掀一下,手上的戒尺一下一下地敲着手心,那声音听得辛夷身子一抖一抖的。
辛夷:“……老师,我觉得骑马游街也没那么好看耶,还是学琴厉害,我爱练琴,练琴使我快乐。”
说着身体也有脊梁骨,不再跟软了骨头似的趴在琴上了,正襟危坐,小眉头紧皱,神色认真。
程先生见她小脸正经地拨着琴,无声地笑了。
其实她手上的戒尺从来没有落到她的身上,她也不知道这小孩儿怎么会这么怕。
抿唇笑着看着眼前这个粉雕玉砌的小女孩,程先生突然怀念起了不知走了多久的丈夫。如果他没有离开,他们也会有一个孩子,或许也会如此时一样板着一张小脸学琴吧。
辛夷在程先生的戒尺下苦兮兮地练完琴,拖着一双腿回药园,然后在药园门口遇到了一个她意想不到的人。
“你怎么来这了?”辛夷看着站在药园门口的辛馨儿,问。
辛馨儿看了看辛夷的身后的月露,辛夷了然,对月露说:“你先进去把我的小锄头拿出来,等会儿给那边的药材松松土。”
月露垂首应是,离开前还隐晦地看了辛馨儿一眼。
辛馨儿感觉到月露的眼神,笑道:“五妹妹你的丫鬟还挺护主的。”
辛夷把背上的琴囊放下,这琴比她的人都高,这么背着还挺累。至于为什么不让月露或是其他人背?因为程先生说琴是弹琴人的第二生命,不管再累也是要自己背的,你会把你的第二生命给别人么?
轻轻地把琴放在石桌上,辛夷示意辛馨儿坐下,说:“四姐姐今日怎么想到来我这里?”
“怎么没事就不能找你了么?”
“……我没那个意思。”
辛馨儿看着石桌上的藏青色琴囊,说:“五妹妹这是刚从先生那里回来?”
辛夷平时那懒懒洋洋的样子,辛馨儿是怎么都想象不到她能被程先生收为关门弟子,她还好一些,没被程先生看上疑惑一下便算了。辛婉晴听说程先生竟然收辛夷为弟子,眼睛都红了,不仅如此还把自己关在房中生了好几日的闷气。
为此她娘没少在房里笑话辛婉晴。
“她辛婉晴以为她是谁,每天就盯着人家斤斤计较,人家是正经的侯府嫡女,她是什么,能拿什么出来比?就拿她那无病呻吟的几句破诗去,人程先生搭理她吗?”
“哎呀,笑死我了,馨儿,你记得下回见到五丫头定要好好替为娘谢谢她。若不是她为娘还看不到这场好戏呢。”
辛馨儿看向她娘特意嘱咐感谢的五妹妹,说:“五妹妹能成为程先生的弟子真是太好了。”
辛夷一顿,笑了笑,说:“……是吗,谢谢。”
话题就此结束,场面有一些尴尬,辛夷没话找话说:“今天二伯不是骑马游街么,四姐姐怎么没有去看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