朝堂上已经站在太子一方的臣子不禁捏着把汗,丝毫不敢触犯到高台龙椅上一国之君的霉头。
颢景帝看着这安静如斯的大殿,心间冷哼不断,微微吞咽下一口龙涎大声呵斥道:“朕本以为绥州百姓遭受的罪受都是天灾,天灾不可躲;朕今日才是知道这后头还有此等人祸!林崆雀他为官数十载,到头来就是这般糊弄朕,糊弄天下的黎民百姓的!”
看着下头好似被一巴掌打了脸的林家簇拥,颢景帝冷笑袭来。
一直紧着的面上凝着厚厚的一道寒霜,说出的话更是怒极:“这事再去细查,穆道原!此事就交于你全权负责,务必要给朕查探清楚,找到更为明确的证据,朕倒要看看,这些年林家还做了什么!”
穆道原又是得了皇令退下。
一时之间,朝堂林家的士气一下子低迷起来,穆道原这一道问罪书下来,谁还敢多言,不过想来也是,穆道原本就是出自绥州的官员,更是因为绥州旱灾而得了举荐的官员,自然是对绥州的事项了解的分外清楚……
宋旧德为首的文官义正言辞,要去为绥州的百姓讨个说法来。
依附于林家的小家族哪里还敢发言,墙倒众人推,树倒猢狲散,这会儿他们不落井下石,反咬一口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。
颢景帝心情大好的看着这已经清理明朗的朝堂,剩下的人就算以后要靠着林家作威作福,也无得荫庇。
下了朝,楚观岩罕见的在外头等了一等,看着一身孔雀官袍的男人出来,楚观岩温声拦道:“穆侍郎……”
穆道原本是和人结伴而出,闻声以后,穆道原同宋旧德齐进的脚步微顿:“右相?”
楚观岩儒雅至极,看了宋旧德一眼,随即微微眯着眼看着穆道原道:“本官有些疑难,想同穆侍郎商讨一番。”
穆道原欠身,同着左相宋旧德告歉,这才随着楚观岩的步子走向另外一边……
汉白玉的台阶在日光之下白的亮眼,有北风从宽广石阶飘然而至,刚刚伸出大殿之中的僵凝气氛现下也被吹散了些。
“穆侍郎这是早就有想法要动那一位?”
楚观岩还是温顺模样,但穆道原不免在心间敲响了鸣钟。
都是披着羊皮的狐狸,谁还不知道谁的真面目似得……
这位上京右相虽说到现在都还没在朝中站队,看似无得大的功绩在身,但是能比他多在朝中稳稳地带了这么多年,估摸着那颗心也比他黑的多。
想到这,穆道原笑回:“林尚书之死虽说是离奇的,但也算是罪有应得;下官出身绥州,虽说在上京为官几年,但这颗心依旧还是眷恋着故土的……所以也不必言什么早有想法,有些人该是丧命便是要去丢了命的,东窗事发都是天命,一切皆是水到渠成罢了。”
“水到渠成……”楚观岩喃喃念道,“好一个水到渠成。”
其实他想问的很多,但此刻从穆道原的三言两语之中,他已经明朗了这水到渠成是什么意思了。
天命……
天命……
一切都是天家的命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