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死者吴汉民,男性,四十九岁,个体商户经营者,在祭基洞京东市场的五日场摆地摊售卖日杂用品,社会关系目前来看比较简单,现居于北岳山路22支6路11栋207号室……”军装警拉起警戒线封锁了现场,几个穿着黑色毛呢大衣的刑事警察则在警戒线里面进行调查,其中较为年轻的那个正在为上司说明基本信息。
因为刚下了一场大雪,所以搜查的进度很慢,鉴识人员几乎是一寸一寸地把雪翻开,查找可能存在也可能不存在的线索。若主观认定为意外,通常情况下是不必这么大费周章地进行搜查的,奈何新来的搜查科长刚刚上任不久,一心想要做出点成绩给质疑他的人看,于是基层的警员就倒了大霉。
“从现场的情况来看,死者曾站在人行步道上面呕吐过,可能是下雪路滑不慎翻倒,之后一路滚了下来。经过初步检查,并没有发现人力所致的明显外伤,根据我多年的搜查经验来看,应该是被冻死的,基本可以排除他杀的可能。”李延成已经做了二十几年的刑警,是老手中的老手,见过太多类似的案例了。
在首尔的街头,哪年冬天不出现几个被冻死几个醉鬼?特别是那些爱喝劣质米酒的老年人,让119急救中心伤透了脑筋。人一旦喝醉了,摔倒后只靠自己的力量是站不起来的,零下十几度的气温,就这样倒在路边必然死路一条。
“李班长,不要这么武断地下结论,先配合鉴识科的同事做好现场取证工作,一切等法医的鉴定报告出来再说。”一看就很有领导派头的大背头,名字叫叫薛崇元,是北区警署刑事部搜查科的科长,四十岁都还没到就能坐到这个位置上,警途显然是相当顺畅的,然而很多人都认为他升迁得这么快只是因为有个做总长的爹。
李延成很不耐烦地摆了摆手,整个搜查科里就属他的资格最老,还是刑事部现任部长当年带过的老部下,仗着资历深关系硬,平时完全不给自己的顶头上司面子,“我当然知道这些,只是说说自己的推论而已。”
“我们搜查科做事,最重要的就是不能先入为主,李班长意味现在还是二十年前吗?”薛崇元哼了一声,脱下搜证的手套丢给了旁边的属下,“我要去跟死者的家属见面,这里就交给你了,好自为之。”
“好,科长您慢走。”阶级社会等级森严,上下关系一点都马虎不得,不过领导前脚刚一走,李延成就露出了不屑的表情,他跟这位空降的上司理念不合,不管在署里还是现场都吵过架,互相看不上彼此,“上过几年警大就觉得自己什么都懂,什么事儿都要来指手画脚露露脸,办案子靠的可是经验和头脑,小郑你说是不是啊?”
郑术泽连连点头,虽然科长的官要比班长大得多了,可毕竟人已经走了不是,而且科里的警员都不喜欢这个新科长。每次都是跑到现场刷个脸就走,有了功劳就往怀里揽,出了问题就往下面推,这种领导怎么可能得人心,“您说的有道理,办案子还得看我们第一线行动人员的,光坐在办公室里能懂什么。”
“啊,科长您回来了。”戴着手套蹲在地上翻雪的女鉴识科警员忽然惊叫了一声。
“科长?”郑术泽被吓得赶紧回头,结果哪有什么科长,只有个女前辈用袖口挡着脸痴痴地偷笑,“前辈,别吓唬人好不好,我的心脏很脆弱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