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且……
“以后不准跟对门家的一块儿玩了。祁远他就不是要考大学那块料,难不成你也不考了?”
女人的声调降下来,没有了接近声嘶力竭的控诉,仔细地一琢磨,反而有种循循善诱的平和在里头。
陶安然软硬不吃,当即嗤笑一声,“有我在,他不可能没学上。”
完全没过脑子的豪言瞬间被冷风吹散,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鞋尖,心想:“我胡言乱语什么呢?”
然而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,自尊心爆炸的少年不可能原样再叼回来,说:这话重说,我方才纯粹扯淡。
脸皮还没被磨厚到那份上,是万万做不到的。
于是他挺直了背,一动不动地和他亲妈对视着,仿佛稍一眨眼就认输了一样。
说到这份上,蒋敏也明白了。熊孩子的熊是分等级的,寻常意义上的熊,了不起就是曹晓飞的上蹿下跳不讲理,而陶安然却熊出了另一层境界,他熊得有理有据,层层递进,让企图□□的家长四处碰壁。
冲上天灵盖的火气消弭在被吹凉的骨头缝里,蒋敏回想方才气头上的口不择言,后知后觉地尴尬起来。
她半仰着头看陶安然,说:“走两圈吧。”
陶安然点头,当先迈腿跨了出去。
他自认并不是个不讲理的蛮人,也不是字字句句非得跟人怼的精神病,可全身上下总有那么几块不能碰的逆鳞,不留神给谁戳一下,他就自动把他给自己规定的“不可以”通通嚼碎扔了,无差别向对方开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