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5章

于是他把到嘴边的叭叭叭都吞了回去,悄悄封好了牛皮纸信封,塞在了一边的书架上。

“要给也不能现在给,”曹晓飞想,“大过节的,干嘛非得找不痛快。”

陶安然搬了张方凳挤在墙边,头上挂了个能媲美大耳朵图图的耳机,里面聒噪的重金属音吵得能震死一片脑细胞。他两只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窗外灰蒙蒙的天,整个人萧索得像只离群索居的动物。

他以为那些早就忘了的情景,现在在脑子里像放电影一样,不受控制地循环播出。一家子围桌吃团圆饭,他向来是脸最臭的那个,因为小妹是个活体十万个为什么,老爸是个只要成绩好就万事都好的敷衍老爹,老妈……老妈要求倒是很少,少到几乎没有。

陶安然无声地笑了下,手指滑过脸颊,才发现早已经泪流满面。

原来大脑是会独立在意识之外,自行作怪的。

在他毫无知觉的情况下,某种不为人知的痛苦就这样被悄无声息地放大了。

对门的502室,祁远正以新东方厨师学校优秀准入生的姿态一个人管理三口锅。

祁姥姥坐在阳台上织毛线,时不时回过头往厨房里看一眼,看完了再转回来叹口气,再低头继续手里的毛活。

她现在岁数大了,连两根毛衣针都拿不利索,捏着针,手就开始抖,停下来搓一搓,过一会儿还是要抖,也不知道这么样下,离开人世前来不来得及再给小远织出件毛衫来。

作孽啊,她想,媛媛和那姓程的,真作孽。

祁远的手机在屁兜里振了下,他颠勺的间隙把手机摸出来,屏幕上横了好几条消息,全数来自胡胖胖。

-你要买?

-都小女孩玩的东西,你疯了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