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盯着伯努斯——那么理智,那么超然——这令他想大叫、大笑、大哭。因为伯努斯不在乎——他根本就不在乎,他甚至动都没有动。
他用力地绞着手指,几乎要把白纱撕碎,但最后他还是松开手,站起来,退回到刚才的位置上。
“你还爱着阿尔伯特·G。”他冷冷地说。
“不。”
“那么是康斯坦斯·玛尔梅?”赫伯特有点儿吃惊。
“也不是。”
“那么……是谁?”
“或许我可以这样说:我爱阿尔伯特·G,我也爱康斯坦斯·玛尔梅,我也爱你,我也爱斯蒂芬·布留蒙特罗斯特和朱利安·雷蒙,我爱很多很多人,我爱你们身上的某个部分——这个人的精神、那个人的才华、那个人的智慧。我看见的不是作为一个个独立生物的人,而是连接在一起的在时间和空间中流动变化的整体,这个整体才是我热爱的东西,在它的表面有无数脸庞和心灵留下的印记。”
赫伯特垂下头。他知道,伯努斯永远也不可能属于自己,反过来也一样。
那个人——或者叫做灵魂——看到的是全景,他不在乎某个个体,甚至也不在乎他本身。
也因此他不可能被欺骗。而在现实中的人做不到这一点,现实世界无法像洒在黑布上的沙粒一般明晰,也无法像笔直的铁条一样诚恳。
“我属于那个世界。”赫伯特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