黎曙一辈子果断qiáng硬,唯一的软处就是这个不后悔却不知对错的决定。
踏上台阶便是进了李家,是认了那纸契约,认了“骄奢yín逸,才疏学浅”这些莫须有的罪名。
“皇天在上,厚土为证,李氏子孙李楠,无由被夺继承权……自此刻起更名黎曙,不求同明月,只求见曙光……”李楠形单影只地跪在那里的样子,和此刻站着的她重合起来,相隔了二十年。
“走吧。”程煜提醒道。
黎曙慢慢踏上台阶,踩过了辛酸与苦楚,恍惚地回忆着那天的朝阳,和胸膛里跳动的冰冷而有力的心。
“黎老板来啦!还有程先生!”一个小厮走过来,“二位先到侧厅歇歇脚。”
“快到时辰了,怎么不入席?”
小厮笑道:“黎夫人,这是新娘安排的,入席前还有仪式。”
侧厅里已经有了不少客人,李慷和堂姐李牧带着几个小厮在招呼着客人。李慷看见又有客人来了,便走过去迎,走近时,两人突然都愣了一下。
“姐?”李慷小心地喊了一声。
“慷!”黎曙定居回来没多久,还没见到李慷,这次来知道肯定会遇见他,但是突然见到还是惊了一下,临行前不到二十岁的毛头小子已经三十出头了。尽管黎曙只大他五岁,但十几年没见,她还是想像母亲一样,摸摸他的头和面。
一万句话堵在李慷嘴边,却不知先说哪句好。自黎曙离开上海做茶叶生意开始,李慷就再也没见过她,连寄信都无处可投,只从码头各处听说一个年轻的黎老板很会做生意。原本他没想黎曙会亲自来,打算忙过了这几天去黎家的宅子看她,还准备了些话想要同她讲,没想到她突然出现,那些攒了多年几乎要腐烂的话,竟然一句都说不出来了。
李牧不见客人来,便走过来,看到黎曙也惊了一下。
“楠姐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