杜君棠忽然想掐着他的脖子,吻他,一遍遍吻他。
在火里,灰烬里,江帆的哭声里。
他被自己这些念头吓得够呛。
他感受着胸腔里那股从未平息的力量,用铅笔挑起江帆的下巴,让两人的目光得以jiāo汇。
杜君棠用很低的声音,定定地问:“你脖子上戴的是什么?”
他问出来,又忽然觉得这些不再重要,他只想听江帆一句解释。
江帆在失神中回神,隔着眼泪,咀嚼着杜君棠眼里的冷意,好像在想,这个人是不是真的在认真地和他要这个答案。
原来,被遗忘的孤独是这样的。
那冷意好像贯穿了他的身体。他在漫长的历史里游走,茫然四顾,他从来,从来都没有同行者。
他被他的主人落下了。
江帆想抬起手牵一牵杜君棠的手,又觉得自己脏兮兮的。
他什么也没做,连哭也不会了。
他从来没有这样不甘心过。身体里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反抗。
凭什么?杜君棠,你凭什么敢忘记我?凭什么叫我等你这么多年?凭什么啊?!
他在懊恼中痴痴地看着他的主人。他简直气急败坏,像只挨揍又不敢还手的小狗崽儿,亮出尖牙又悄悄收起来。
——他无可奈何地意识到,他爱惨了他。
所以训斥没关系,孤独也没关系。他会一直在这条路上,长长久久地陪伴他。他会用他所能做的一切证明,在无人知晓的历史里,他们从来都属于彼此。
谁也不能再带走他的主人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