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烟火施放了足足有十几分钟,放完了人还没有散,檀谊沉就带着我先往外走。外头街上也一样人挤人,全部沉浸在过新年欢快的气氛里,与华人过旧年无论怎样也必须一团喜气又别有种情致。周围地铁站关了门,我们走着路,过了桥,到檀女士他们待的那间酒吧去寻人。

酒吧里大概本来就有不少的客人,烟火一放完,更多人涌进来,四处说笑着,震耳欲聋。我们在里头挤了半天,总算找到檀女士他们几个人,就在玻璃窗下的一张圆桌子。我们穿过一群人,隔着不远看见那桌子上堆了许多喝空的啤酒杯。孙先生已经看见我们,大力地挥手,不等我们走近,就起身迎了过来。他横插到我和檀谊沉中间,两手各自往我们肩膀拍上去:“新年快乐!”

他把我们往前推到桌子前面:“来来,这边坐!再拿几杯啤酒来。”

那位伯纳德先生便站起来:“我去吧!我去拿。”

他们身上全都酒味浓厚,在昏暗的灯影下,也可以看得出来那脸颊鼻子红通通的。檀女士也没有好到哪里去,她有些摇摇晃晃地起来,举着一杯酒,送到我面前,泼出来了几滴在桌上。她道:“新年快乐!”

她简直像是扑上来的,我忙扶了她一把,道:“小心。”

檀女士才站稳了,道:“新年快乐!”又把酒送到我的面前:“喝一杯!”

檀谊沉伸手把酒接过去,放到桌子上:“你们还要喝下去的话,那我们先走了。”

这时伯纳德先生走了回来,两手高举着一只托盘,那盘子上摆了六大杯满溢泡沫的黑乎乎的啤酒。他把托盘往桌上一放:“酒来了!”

孙先生举起一杯酒,跟伯纳德大力地碰杯,差点以为那玻璃杯就要砸碎了。两人嘻嘻哈哈着喝起来。我看了看,并不见伯纳德太太。檀女士像是看了出来,她道:“她先回酒店去睡了。她跟我们一块倒数的,米歇尔送她回去,又来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