于是唐宵征的照顾成了意外之喜,斯剑看了眼床边挂篮里装满水的水杯,眼眶有些发热。
他想,唐宵征是个好人,离他远些吧,也让他离这些乱七八糟的腌臜世界远一些。
可翻了个身,他又有些舍不得,好像烤火的人不愿再回到潮湿阴冷的角落,反倒想去拥抱熊熊燃烧的温暖,也许会烧伤自己,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?
脊背还残留着那双手炽热的温度,耳边还环绕着气声低沉的命令,甚至鼻端氤氲的还是那种令人安心的味道……
那种洗衣液,洗发水,沐浴露,混在一起的甜,夹杂似有若无的汗味儿
斯剑心跳滞闷了一瞬,气血不听使唤全都往下涌,自己觉得至少是挣扎了一会儿的,算有良心,最终伸手探进了裤子,闭上眼睛。
清明只在一瞬,那之后是无尽的眩晕和心悸。
斯剑捂着眼睛有些委屈,他想,不是都说喝酒了硬不起来么?全他妈是……骗子。
在头脑一片空白之前,他又想,要是在住在外面就好了,这种时候他至少能发出一点声音。
初遇的一次缠绵,唐宵征伏在他上方,凑近他耳边近乎哀求,他说,“喊我一声,就喊一声。”
斯剑喘息着问他姓名的时候,他微蹙着眉头,像是说不出口,他说,“‘哥’,喊一声‘哥’。”
那时候,刺痛了瞳孔的落寞神色,让斯剑鬼使神差的懂了,这双落在他脸上,近在咫尺的眼睛,并不是在看他。
八月底的一场大雨,浇熄了似火骄阳,从这一天起,军训环境变成了简单模式,极度舒适且松散
具体表现在,因着关其复的频频造作,陈琛终于把这个名字,和那天的流氓兔,以及最近几日常在他说说下面私密评论的变态联系在了一起,不胜其扰很是恼火
“我觉得这周末得进趟城。”陈琛搅和着石锅拌饭,挥舞勺子的架势大开大合,险些将半生的蛋黄翘出碗沿,“我要去龙王庙给大一新生种太阳,最好把关其复晒蔫了,少来烦我。”
“你是嘴馋了,别找借口。”唐宵征看了他一眼,觉得这个陌生的名字近日出现的次数有些高,“真嫌他烦就拉黑。”
龙王庙听着是个清净之地,实则兼具朔桑的旅游名片和老字号美食街两大功能,周边奢侈品牌平价店铺有序的杂陈在一起,热热闹闹极有人气,被陈琛尊称为中心食堂
“你觉得我没试过?”陈琛停下,翻着手机给他看,“只要我把他拉黑了,他就上表白墙,指名道姓地跟我道歉,你看看,我上大学以来知名度最高的时候就是这几天!我现在知道什么叫烈女怕缠郎了。”
“你欠他钱了?”唐宵征皱眉,觉得确实头疼但他也没办法,于是把手机递还给他,支持道,“去种太阳吧,我给你捐些香火钱。”
“不跟我一起么?”陈琛说,“你最近都没怎么好好睡吧,不如跟我去玩一天休息休息。”
“不去。”唐宵征对着手机屏幕照了照,没觉得比平时憔悴多少,这才安心下来,“导师这周出国,实验室只有我和师兄两个人,没时间休息。”
陈琛于是只能去看梁断鸢,神情很有些可怜,“你呢,一起不?”
这人抬头看一眼,“不了。”
“哎——”陈琛觉得自己很孤独,于是叫老板加了一根鸡腿安慰自己。
及至周末,陈琛便知道自己是失望的过早了,新生体检安排在这一天,班主任随行负责发放和收取体检表格,孤独的美食之旅被迫取消
安易持是站在等待抽血的队伍里,一抬头看见前一位同学坐下去,抻着胳膊任由护士扎针时,才突然反应过来,这个项目对他来说不大安全
高寒言而有信,所以他的这点儿小秘密至今没有被人发现
日常生活他总在掩饰,穿长袖的衣服,挂遮挡的床帘,洗澡总是进了卫生间再脱衣服,甚至洗脸都总也不挽袖口。可在这种场合,怎么办?
他回身看一眼,想到室友周煜一贯咋呼的性子,有些头疼
于是唐宵征的照顾成了意外之喜,斯剑看了眼床边挂篮里装满水的水杯,眼眶有些发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