电光火石之间,梁断鸢展臂一捞,只来得及护住他的脑袋,又双双砸了下去。
毫无压水花的技巧,两人的重力推开巨大的波纹。
一声惊呼尘埃落定,满池水波渐渐平息。
“唔——”梁断鸢是在水的阻隔中听到一声沉闷呻吟,撑着池底爬起来的,另一只手使力,推着安易持坐上一级台阶,让他的脑袋终于浮出水面,能顺顺利利喘一口气。
“撞到头了吗?”他其实膝盖生疼,怕压到安易持,是跪着倒下的,想来磕的不轻。
但他顾不得那些了,因为问出去的话没有等来一点回音。
他低头只看见没了血色的脸上愈加没有表情,只剩蜿蜒的几抹水痕顺着眼尾一路滑下,就像是,哭了。
真真的,安易持脸色煞白,察觉到双膝之间卡住,是有人站在那里的瞬间,突然就丢了全身的气力。
潮水一样的恐惧淹没了他的思绪,好像有沉重腥臭的水草缠住四肢,他一动不动地僵住。
声音,光亮,甚至温暖,感官一个接一个从眼前消失,温热泉水中,身体从脚尖凉到了头顶。
梁断鸢这时才发现,他们的姿势很有些不妙,他正正好跪在安易持,稍一动手都显得像是侵略,微微低头便能透过清褐的水面,看到那双大腿内侧零零星星圆形的伤疤。
那些安易持大概从来也没有曝露在人前的,更为隐蔽的疤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