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要是一直好不了呢?”
“我就一直照顾你。”
“我……”
“陪我,易持,时间我有很多,但一个人的日子我受够了。”
“……嗯。”
会病多久,安易持心里没谱,医生也没个准数。但那天之后,安易持再没有落过一次吃药的时间,再不抗拒每日定时的“广场舞疗法”,再不推辞心理咨询师的疏导。
一周,一月,一个季度……
安易持放弃了勉强自己跟上正常人节奏的想法,申请休学,他想自己不能真的病一辈子,尽人事,听天命,至少得努力过。
于是梁断鸢在西北角的朔桑大学,东南方的创业公司,以及正东面的精卫中心之间三点成环,跑了整整一年。
漫长的时日之间,易持的爸爸安济民曾许诺过的探望,一次也没有到来,当他说自己一定有时间的时候尚且会食言,而当他说自己有空会来的时候,其实只是敷衍一个满怀期待的孩子罢了。
好在安易持发现,自己已经不那么在乎了。
第二年冬天,漫长的日子走到了尽头,临出院的前一个晚上,安易持托梁断鸢偷渡进来一支签字笔,在自己的床头写下一句话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