除了脸色略显苍白，游宸的言行没有表现出任何不对劲，萧璟烜不禁怀疑，他是不是真的没有意识到自己先前仿若灵魂出窍般的失神？或者说，他根本不记得了？

他们相处八年，同床共枕七年，萧璟烜看到过游宸的云淡风轻，看到过游宸的雷厉风行，看到过游宸的意乱情迷，却从来没看到过游宸那样的一面，那样无助到了心灰意冷的一面，像是被全世界丢弃的孩子，试图把自己封禁在阴暗的深渊里。

萧璟烜是真的慌了，他怕游宸就那样走不出来了，他几乎要为自己的无能为力抓狂了，这个他时刻小心翼翼地呵护在心尖的人，那一刻却反而把他抛弃了......

“璟烜。”游宸轻轻揉捏着萧璟烜的耳垂，垂下眼眸看着他的眼睛，“刚刚在车上......我很抱歉，让你担心了。”

“小宸......”

“你先听我说。”游宸的眼神十分平静，像是一面未经打磨的铜镜，映着萧璟烜的脸，“十八岁那年，无意得知她所在的疗养院，我也不知道自己出于什么心态，捧着她最喜欢的岩蔷薇去看她。她咬了我一口，我恍然大悟，岩蔷薇，是有毒的。她今天抓着我，就像是触发了那天埋下的毒，我......”

“哪里？”萧璟烜定定地注视着游宸的眼睛，明亮的眼眸像是盛了一轮圆月，溢满了柔和，“她咬了你哪里？”

啊，有光。

他的眼里有光。

游宸困于混沌、一片漆黑的世界在这一刻忽然亮起了灯，这盏八年前就挂在了他心头的灯，从没想过竟亮得如此不可思议。

他怔怔地收回揉捏着萧璟烜耳垂的左手，十分听话地解开袖口，露出小臂，指着手臂上一处向萧璟烜示意：“这里。”

萧璟烜低头看着游宸的手臂，眼眸一沉，忽然张开嘴一口咬了上去。

“嘶！”游宸没料到他会突然这么做，能明显感觉到他的牙齿切切实实用了力，疼得游宸不由皱紧了眉头。

仅是三秒过后，萧璟烜就松了牙，紧接着游宸感觉到手臂上传来用力吮吸的酥麻感，他一脸茫然地正要开口，就见萧璟烜抬起头轻揉着在他手臂上留下的罪证，冲他勾唇一笑：“我帮你吸出来了。”

“什么？”游宸没能理解他话里的意思。

萧璟烜笑意加深，指尖轻轻点了点他手臂上新鲜的牙印：“毒。”

游宸眨眨眼，下一刻反应过来，“扑哧”一下笑出声来，用嘴把毒吸出来，真亏他想得出来。

看游宸笑得上气不接下气，萧璟烜的脸一点点红了，他撇开脸，欲盖弥彰地咳了好几声，可游宸还是笑得停不下来，他干脆板起脸，凶巴巴地威胁道：“游先生，你再不停止此等有伤本王自尊的恶劣行径，本王可就不客气了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