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0章
陆谦坐在床上揉了好一会儿脖子才起来,又落枕了。他已经连续在小卧室睡了三天,真不知道景言以前是怎么在这儿睡下去的,只伸一条腿就能碰到地上的距离。
从洗手间出来,他站在客厅朝主卧室看了一眼。门大开着,这几天景言从不关门,而自己每晚都冷着脸无视他躲在床头抱着被子的姿态,一言不发走进小卧室。床上人还在睡,面对窗户蜷缩着,呼吸平稳。
很久之前有个小人儿告诉他晚上不关门会很没有安全感,大概他这些天都很晚才睡着吧。陆谦叹口气,轻手轻脚把门打开去上班了。
车从高速上开下来,陆谦用等红灯的功夫回了三条短信,看了两个简报,一直到开进地下车库都没有停下来。他让自己被各种事情缠身,不去想那天晚上的事。
实在是太过难堪又伤人的一个夜晚,景言那么瘦,抱着自己的时候其实只要稍微用力就能让他放开。可陆谦碰到他放在腰上的手,是颤抖的,就和在书房表白那天一样害怕。
景言不是不害怕的,害怕被拒绝,害怕冷言冷语和嘲笑,但他总能把那些恐惧丢到脑后,捧着一颗炽热的心放到眼前,再故作勇敢地跟自己说他什么都不怕。
陆谦也害怕,他害怕自己前功尽弃,害怕看见景言脆弱无助的表情。他把被子丢到他身上企图盖住他,一眼都不敢回头看地逃到另一个房间。
我真的是个懦夫,陆谦停下车靠在椅背上。他能感觉到被子下跳动的那颗心变得不再温热,变得鲜血淋漓。是自己扎的,用最锋利的刀子一点点扎下去的。
伤害已经造成,可他连善后工作都不能做,他只能让景言自己捂着千疮百孔的心去疗伤。景言可能会躲在什么地方等自己过去安抚他,抱他,给他一点点药效微弱的止痛剂,然后再组装成一个看似完好的人重新来爱他。
他好像成了一个恶劣的肇事逃逸者,陆谦趴在方向盘上,期望景言能给自己判以最重的刑罚。
有人敲敲车窗,他清醒过来按下按钮,关睿鹏站在外面眼神关切地看他。“陆律师身体不舒服吗?怎么不上去?”陆谦推门下了车,“没事儿,可能没休息好。你们公司的财务和负责人都到了吗?”
年后关睿鹏的公司又重启了上市计划,比对了几家律所之后还是选择了陆谦这。他们俩走到会议室,陆谦把思维切换到面对客户的状态,关上门开始正式的工作。
一直谈到下午总算敲定了合同计划,客户要请几个律师吃饭,这种情况陆谦一般是躲不开的。他知道大概会喝点酒,走到前台问秘书司机今天在不在公司。
“不用那么麻烦,到时候吃完饭我送你就行了。”关睿鹏走到他身后说了一句,“最近中耳炎犯了,吃了头孢喝不了酒,我送你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