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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时他虽然天天想死,但却找不着什么机会。说到底,他也还是个畏惧死亡的庸人罢了。

日子就这么不咸不淡地过着,也没什么特别的事发生。

陈树唯一保留的习惯就是写小说。不过他现在的文风已与当初大相径庭,遭到的失望与辱骂也不计其数。

换在从前,一个小小的负分评价都可以让他伤心很久。不过现在,他的心已经麻木了。平日里敲敲打打文字,无论是积极的还是消极的,总能从中找到点存在的意义。

不是没有影视公司的人找他,不过约谈的内容全是有关《克莱姆海堡》的,陈树把他们全都拒绝了。

自从那次颁奖典礼之后,陈树再也不敢参加任何此类性质的活动。

有段时间,他躺在床上整夜整夜地睡不着,脑子里都会浮现出那首噩梦般的歌曲。

“漆黑的沙俄堡礁石,我将它装点雪白的额发——”

曾经是燃着烈火的勇气与希望之歌,不知何时变成了不停纠缠着他的梦魇。

在梦里,陈树曾无数次地想接起那通电话,可每当手指颤抖地按下那绿色的接听键时,屏幕又陡然一转,绿色的接听键又成了红色的挂断键。

他不断地接,电话不停地断。

像无休止的莫比乌斯环一样。

距离这样的日子,原来已经过了一年了吗

陈树艰难地起身,拉开了窗帘。

午后的阳光穿透了新绿的叶,热情地越过窗台奔他而来。陈树像是个第一次见光的患者,用手慢慢捂住了眼睛。

唉,看来明天的典礼是推不掉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