低垂的纤长眼睫颤了下,随即有些迟缓地抬起,其后眸光氤氲着分明的醉意,朝声源处看过来。
梁冬西原地犹豫了一瞬,还是朝他走近过去:“你还好吧——”
话没说完,尾音却骤然转为惊呼,江牧伸手一把将他拽进怀里,牢牢抱了住。
梁冬西被惊得无措,正要挣开他的手臂,下一秒忽然听见他舒了口气——又低又沉的一声,仿佛有什么东西失而复得,又像是连日压抑的烦闷终于得到疏解。
那道叹气声听在耳中,梁冬西觉得胸口似乎被什么揪了一下,要推他的手也就没来由地顿住。
正这么僵持着,直到一阵夜风吹过,想到先前郑方的话,他下意识出声提醒:“有风——”
“嗯。”江牧应了声,手上微一用力,将两人调换了个位置,而后上前一步,用自己的身体替他把风严严实实地挡住了。
梁冬西:“……”
前后位置一换,背后抵着坚硬的廊柱,身前贴着另一个人的躯体,整个空间瞬间变得逼人的狭窄,最糟糕的是……这个情况让他由衷有种微妙的熟悉感。
而且——
他是不是搞反了?现在不能吹风的是谁啊?
但不同于他的窘迫不安,江牧只是毫不退让地紧紧抱着他,几乎透着股小孩子抱着心爱的泰迪熊玩具不肯撒手似的赖皮劲儿。
“梁冬西。”
湿热的气息似有若无地轻触在耳边,梁冬西忍不住别扭地躲了下:“干嘛……?”
“不要怕。”
“……”
梁冬西还没从微愕中回过神,他已经自顾自继续说下去,喃喃的低声在咫尺近处听起来,依旧显得含混而模糊:
“交给我就好了……”
眼看对方确实是喝醉了,意识不太清醒,梁冬西紧绷的情绪微微放松了点,但想到他刚刚的话,心情又不免有些说不出的复杂。
沉默了好一会儿,也不管他这个状态听不听得进去,他轻声道:“交给你也没用的……江牧,有些事情做不到就是做不到了。”
也许别人永远也不会知道,梁冬西几乎是花了整整五年时间,才能够把这句话说出口。
那毕竟是为之灌注付出了青春岁月里全部热情的事业,他尽己所能地在那条路上发光发热,满心以为自己还要走出很远很远,可是一夜之间却突然被告知,他再也做不好了——或者说,再也做不到像以前那么好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