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图南还在门口询问医生ct结果,其实现在问已经没有什么用处了,除非奇迹降临,否则以陆莎脑中阴影压块的面积,最多也撑不了今晚了。

李图南一直在碎碎念,说陆莎总爱出去闲逛,自己开车技术又烂,天天上下班都必须自己接送,给她说了无数遍不要自己开车上路……

医生适当地点了点头,知道家属这会儿正需要宣泄,于是公事公办地安慰家属情绪。

李迟彬大口呼吸,吸饱了一腔消毒水味儿。轻轻地坐在床边,像是陆莎只是睡着了,自己害怕把她乱醒。

李迟彬真正感受到生命的脆弱,是在陆莎当晚走了之后,李迟彬知道,从来就没有什么奇迹,生与死,没有与死神的搏斗与挣扎,一切都好像命运,一切都突然又自然。

李津止没有在他面前哭过,李迟彬却能轻轻楚楚地看见李津止的眼眶干涩泛红,与平常相比似乎更加不苟言笑。李迟彬也已经没有心情去逗笑他了。

陆莎的葬礼上,李迟彬穿一身黑色西服,想给李图南索根烟抽,烟还没到手就被李津止打了一下手背。

“你去屋里。”李津止把李迟彬安排妥帖,自己顶着一张面瘫脸跟着李图南应付外面的宾客。

有人来吊唁,有人同情,有人惋惜,也有人悲恸。李迟彬坐在屋里,低着头扶着一把深棕色的大提琴,他的手几近握不住琴弓,音调滑了一串,索性把琴弓扔出去,刚站起来的时候眼前的黑如瀑布般淋下来,几近昏厥,摸了把脸才发现自己脸上的泪已经干透。

这年秋天,陆莎的去世说不上是惊天动地,甚至走得悄无声息,却如一道地堑深深扎入地心。以往和从今,就是两半了。

当天晚上李图南精疲力尽,却又打起精神叫两个儿子一起去外面吃顿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