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0章

没能等金钦从浴室出来,他便直接闯了进去。

老屋的浴室狭窄闷热,旧浴缸极深却极窄,偏巧金钦比例极好,一双腿有一条踩到浴缸底部,另一条就不得不晃在空中。

奥河怕他太累,把他的腿挂在臂弯,弯下腰从膝盖吻到小腿。

金钦咬着唇,安静到了极点,只是偶尔会拿空闲的小腿蹭他的后背,有时叫他慢一点,有时又像是在催促。

到最后,在浴室已经不够。

奥河从架子上扯下块浴巾,一半不小心没在水里,他也不想管,随便裹起金钦,把不够冷淡的今晚限定科学家抱在了床上。

他也难得不温柔,在金钦身上留下了一棵盛放的花树,有些地方花朵饱满,沉甸甸地全坠在肩头;有些地方只有零星几朵,是为了折磨金钦;而有些地方,是他想要生吞活吃了金钦的鲜明证据。

金钦不想劝阻,也无力劝阻。他怕下一秒自己的脖颈就要折断,又怕自己的手指太过用力,恐怕要握断床头的细杆。

这床陪了他十多年,是早年最流行的雕花铁艺床,铺再柔软的床垫,底下的筋骨都会随着小小的动作发出巨大的呻吟。

他的床没忍住,他也没能忍住。

直到花树成形。

铁床不支。

外间的雨停了又下。

人们往黎明去,金钦往极乐去。

他的眼里常有一层细密的雾,浓时像雨,一偏头,泪珠就顺着脸滚下去,在枕头上洇开一个圆圈;淡时像霾,笼着眼里的灰,层层情感被堆积在深处,等着死火山重生,活火山营业。

而奥河,他轻而易举地看到了雾下的金钦。

他的钦钦,有万千缺点,又有这世上最珍贵的优点。

他的钦钦……不是银河里的一颗星,是整条银河,是整个宇宙。

奥河把头抵在他颈边,他自己像一柄利刃,又像真正落在刀下的猎物。

他颤着唇,在金钦脖侧吻了一下,又吻了一下,珍而重之地说:“不要你陪我四十四年了,只要我陪你到最后。”

金钦已经再经不起一点刺激,一个吻就能让他蜷起了脚趾,他迷迷蒙蒙地在奥河后颈摸了一下,掉进睡梦前,只记得自己点了下头。

黎明时又下起了雨,雨来得很急,雨声很大,外界的一切声音都朦胧到了极致。

旧宅的门铃隐藏在墙上的高处,有人在雨中极有耐心地一次一次按着。

天一点点变白,熬成鱼汤前,终于从门内传来了脚步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