外界的冷清月光终于漏到废墟之上,空气也重新流动了起来。
——
林简彻醒来时,手上还吊着半瓶没滴完的盐水。
夜已经很深了,周围的灯火大多都熄了,仅剩几盏零星的微光。
季禾坐在林简彻旁边,指节微屈地搭在病床上。他那双漆黑的眸子垂得很低,掩去了瞳仁里浓厚的倦色。
他注意到身旁的细微动静,转头看到林简彻已经苏醒了,神色终于缓和了些。
“上校,”林简彻撑起身,见到季禾难看的脸色,轻声问,“我睡了多久?”
“一天。”季禾说,“这是隔壁城镇的医院。你身上的伤口感染了,早上一直在发烧。”
“你就……这么守了我一天?”
“也不算,”季禾摇了摇头,“我就是想过来看看你。只是一下不留神,忘记走了。”
林简彻牵住季禾,触到一手冰凉,顿时什么也说不下去了,只觉得心头隐隐泛起了疼。
“我没事,已经醒过来了。”他从后面环住季禾,让那人将重量慢慢放到他身上,“季禾,你别走,靠过来稍微睡一会,好不好?”
“我以后早一点醒,再也不让你等了。”林简彻见他不作声,侧身凑到前面去,直直看向了季禾的眼睛,“你别生我气。”
他微低着头吻过去,又小声重复了一遍,“别生我气。”
“我不生气。”季禾被他吻得一颤,好半响才开口说,“我看到你一直不退烧,也不醒,实在是有些怕了……没法安下心。”
林简彻听见他这么说,呼吸窒了一瞬,满心都是疼的。
他的上校独自一人醒来,不肯好好休息,硬是要固执地怀着满腔不安过来守他。
林简彻将人圈在怀里看了许久,重新吻了上去。
“季禾,”他说,“睡一觉吧,我哪都不去,就在这里陪你。”
32.
李健和提着一罐满当的骨头汤,敲响了病房的门。
他等了一会,在打开的门后看见季禾,笑了笑说,“我听闻林长官醒了,过来看看他。上校也守了这么久,身体怕是吃不大消,要不要回去休息一下?”
季禾把门拉全,侧身让他进来,“不必了。我看着他,比较安心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