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的季上校,被利益熏心,不仅卖国求荣,还残忍地杀害了同胞。里里外外,都是不可宽恕的死罪。”易知捷惋惜地说,“可惜季上校刚刚似乎疼昏过去了,一句话也说不了,不然你还可以当面问一问,他究竟藏了什么心。”
林简彻抖着身体,转头去看季禾,每看一眼,都觉得疼到了骨头里。
“林少爷,”易知捷说,“我知道你一时有些不能接受,可季禾就是这么一个高明的骗子。我也知道你热爱党国,却被身边战友背叛的痛苦。”
“不过,你不用担心,我已经给季禾的判决书签完了字。”他笑了笑,“一周后季禾的枪决,就由林少爷来执行吧。”
林简彻转回身来,浑身发凉地问了一遍,“你说什么?”
“林少爷,我要你亲手杀了季禾。”易知捷听他颤得厉害的声线,心情前所未有地好了起来,“这是命令。”
说罢,他也不等林简彻回应,便转过身道,“既然见也见过了,就送林少爷出去吧。”
林简彻被身后执枪的士兵用力拽了一把,推着朝外走,“快点,还舍不得走呢?”
林简彻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走完这段路的了。
他的眸光总是聚不起来,像是被挖空了心,除了残留下来的锥心疼痛,什么都感知不到。
林简彻浑浑噩噩地走出去,一眼看见台阶外面蹲了只白胖的猫儿。
猫儿扒拉着树叶,似乎在焦急地找什么东西,连着爪间也沾了些泥水,有些脏了。
它看到林简彻,立马撒腿扑了过来,在他脚底下打着转。
“肥猫儿。”林简彻终于回了些神,他缓缓抱起猫,喉咙都是哽着的,“怎么偷偷跟过来了……”
肥猫却不肯让他好好抱,用乌黑的爪子挠了他两下,嘴里发出一声细长的叫声。
林简彻知道,它是回来没看见季禾,心里不踏实。
他走下台阶,喃喃说,“幸好你没见着他。”
36.
夜沉如水。
林简彻微低着眼,斜斜靠在木椅上,手心托着一杯滚烫的热水。
他不断摩挲着杯子的边缘,慢慢喝下一口水。
他的舌尖在一瞬间被烫得发麻,眸底却连一丝波澜都没起,像是分毫不在意灼热的疼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