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当个屁律师,你以为我捋得明白呀?我的逻辑也狗屁不通,我不仅当不了律师,一会还要去网上评低分刷差评,以后再也不来了。”
“那刚才干嘛不直接走人?”
“我废那么大劲折腾到这里,被他两句话气走了,那我忍不了,其实一开始那家庭票不让用我觉得合理,他但凡好声好气跟我说我肯定不能无理取闹啊,可他没收票那行为真牛逼,嘿,以为在学校呢?他妈比谁更无耻呗,谁怕谁。”
“我是没想到你竟然真敢报警……接了吗?”
“没接,到那份上了换你你也敢报警,小孩。”
“喂!”我想掐他脖子,没揪住肉就让他给溜了,他快速地一转身,我隐约瞧见了他腰侧没入裤子的那一条疤。
这天是个工作日,人应该是比周末少得多,起码每个项目前不是排成长龙的队伍。
水上乐园不是正规泳池,对着装没什么严格要求。我跟吴浩宇都没穿正儿八经的泳裤,套了个沙滩短裤就得了。
太阳很毒,光线很好,我第一次在这么亮的地方看清他背上的疤。
我见过那疤痕好多次了,也轻轻摸过他肩膀上的那部分,我想象不出来,小时候隔了层衣服,我得下多狠的手才能留下这么完整的一道疤,当时那伤口一定深得很吧,不然疤痕怎么会这么明显。
小时候的事我总是有意无意地闭口不谈,我跟他没有好的回忆,不知道该从何谈起。时隔这么多年,好像连道歉都迟得没用了,每次我稍微表现出愧疚,吴浩宇总是故意强调“皮开肉绽”“血肉模糊”之类的词,让我接都没法接。
又不是古代的武侠世界,吴浩宇却老是受伤,摔一跤把手掌擦伤了,下楼买水把虎口划伤了,直接间接地好像都跟我有点关系,就算没关系我也想让这些伤跟我有点关系,我知道这样想很神经很过分,但那些伤被我想作是我留在他身上的痕迹,我一面愧疚,一面庆幸他想抹也抹不掉。
吴浩宇在我半步开外往前走着,正研究哪个方向才是通往魔鬼滑梯的路,突然一转身回过头来看我,问:“怎么还不开心吗?还在耿耿于怀买票的事?”
我回避了一下视线,明明刚才一个劲骂人的人是他,现在劲头大着玩耍的人也是他,心态确实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