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家老大见了他很是客气,让媳妇儿端茶倒水,称呼都是“您”。
一只碗放在他面前桌上,是农家使惯了的粗碗,看着厚实得紧,不知用了多少年。
茶是烧开了的井水,跟他这几年喝的上好茶叶泡出来的没法比。
他端起来尝了一口就没再动了。
客套了几句,他掸了掸裤子上不存在得灰,用跟人谈生意时完全不一样的姿态,夹杂着些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小心翼翼在里头:“那个……徐六的坟……”
没说完整,可徐老大明白了。
“小六死的时候,尸体是被弄回来了,可二老都觉得败坏门风,趁着夜里让俺和老二给丢到山上去了,权当咱们徐家以后没这个人,诶,说起这个,李先生,我们徐家真是对不住您,给您添了多少麻烦……”
一瞬间震惊懊悔全涌上来,刚端起来掩饰慌乱的碗往桌子上一放,茶水被溅出来,湿了袖子。
他问:“你刚刚……说……把他丢哪儿了?”
“就后山那块啊,以前咱们炼钢的地方。”
他这个时候知道不忍心了:“你们怎么能……怎么能……”
可对上徐老大疑问的眼神,他又立马像是被掐住了脖子,不吱声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