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是,为什么要是我,在我背负着愧对我妈的付出在南城苟延残喘时,还要
再承担文锦以命相帮的恩。
这些恩与爱,我不能不珍惜,可他们真的好重啊,压得我喘不过气来。
但我更还不起,谁能告诉要怎么还?
阳光砸碎在波澜起伏的海面上,骨灰从手中滑落散开,融进光中,随着海风
和船下涌动的海水渐渐远去,脑中那张带着梨涡的笑脸从此逝去,最终只剩下手
中空落落的一个盒子。
我倚在栏杆上,怔愣地看着远处遥不可及的海天相接,问了一个明知没有答
案却是在排解心中无助的问题:“张晋远,欠人的命,要怎么还?”
身后无声无息站在甲板上的男人沉默着贴了上来,我的双肩被他按着,以让
人不能拒绝地力道转过身来,整个人被同样让深秋的冷风吹得不留暖意的身体带
进怀里,张晋远的面颊贴着我的摩挲了一会儿,泛青的胡渣带起的痒意让不知不
觉僵冻的身体一阵酥麻,紧贴着的厚实胸膛在深秋的海风中好似成了这无边无际
的蓝色平面上唯一的依靠。
就像这一阵子每夜梦醒时,我脸上的湿意正被人擦着,背上另一只手掌一下
又一下地安抚着,白日里不见踪影的张晋远低沉着安抚,一遍又一遍地说“栩栩,
别怕,哥哥在”,昏暗的夜灯下眼里看不清很多东西,心里跳动不安的情绪却安
定了下来。
许久后,在仿佛能将秋阳吹冷的海风中,张晋远未改拥抱的姿势,只是与我
脸颊分离,然后,在我与他的相视中,张晋远说:“张栩,我没想过下辈子的事
情,但这辈子,死生相随,若我死,也会拉着你。”
以为没有答案,竟等来这样一个回答。
我直直地看着张晋远,近来四处奔波消瘦许多的男人,五官更加锋利,一身
肃冷的黑衣让往日温文的气质荡然无存,与周身的冷漠不符唯有那双上挑的丹凤,
这一时这一刻除了天与海,只有我。
这样霸道,这样自私,又这样执拗的张晋远,却让我在这死寂寒冷的天地间
松了一口气。胸腔里那颗近来半死不活的东西,终于还是被他扯着跳了起来,一
下又一下,越来越快……
死生相随啊,那便好好活吧。
第39章 文锦番外
九月,南方的阳光依旧炙热。十七岁的文锦站在南大古朴的校门边,顶着往
来学生好奇的目光,手中的红色锦旗和白色百合显得异常可笑。
文锦不得不站在这里,因为只有站在这里,医院的缴费单才有着落。身上的
校服是新的,那所重点高中也是那个名叫张晋远的男人安排他进去的,他如今的